外将不带亲,这一点就更好理解了。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出兵远征的将军统帅,不能带走自己的家眷亲属,必须要将家属留在帝王的控制之内,当做人质。

这样孤身在外的将军们虽然手握重兵,却不敢谋反,也不敢叛逃,因为整个家族和家眷都在帝王的掌握之中。

就拿当今之世来说,吴三桂升任山海关总兵,他的父亲和家小全部都在北京城内,虽然表面上活动自由,可是却处在锦衣卫的严密监视之下。

吴三桂的家属可以出城转转,但是不能走远,仅限于一两个人。若是整个家族想要一起出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司徒豹让司徒华留在李建安身边,历练帮忙都是客气话,其实是把司徒华当做人质交给李建安,是“投名状”,为的就是表明自己投靠的决心。

当此乱世,司徒豹已经提前下注了!

李建安看完信件,非常高兴,慢慢收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烧毁信件,而是收在袖子里。

李建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轻声笑道;“我与司徒兄自滨州一别,已有多年未见。这几年,司徒兄的身体可好?”

司徒雷笑道;“兄长血气刚猛,如日中天。每日必练上两个时辰的武艺,不见气血衰减,反而更见精湛。”

李建安笑道;“那可太好了。司徒兄信中所言,让侄儿留在本王身边,你们可曾知晓?”

司徒雷看向司徒华。

司徒华急忙起身,跪倒在地;“侄儿司徒华愿追随王爷左右,保驾护公,建功立业。”

李建安笑道;“很好,年轻人不贪恋玩乐,志在四方,将来必成大器!”

“谢王爷!”司徒华高声喝道。

李建安道;“为掩人耳目,我以后就叫你李华。你先在门口守着,我与你三叔说几句要紧话。”

“是。”司徒华答应了,起身出去,关了房门。

李建安问司徒雷;“北京城里近况如何?”

司徒雷道;“朝堂之上,你争我吵,朝堂之下,暗流涌动。”

李建安道;“把贤侄留在我这边,我自然会多加照顾,回去请司徒兄放心。只是本王有些担心,贤侄留在我这边,你们那边人手还够不够。”

司徒雷不明白李建安是何用意,笑道;“我们那边人手还是够用的。王爷是要办什么事吗?”

李建安道;“咱们如今已经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倘若我请你们在北京城办两件大事,能信得过的、不怕丢命的好手能有多少人?”

司徒雷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我们司徒家,再加上几家姻亲有数百人口,宗亲子弟当中,身手不错的、办事干练的,有近十来人,不怕死的、信得过的能凑足十人。”

李建安道;“十个人差不多了。过些日子,大概入冬之前,我会派人进京办两件大事,到时还要请司徒兄帮忙出力。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在办事之前,无论你们司徒家,还是几家姻亲,都可以把老幼妇孺接送到我们靖海卫来,本王保他们万无一失!”

司徒雷见李建安说的这样郑重,知道必定是惊天大事!他急忙起身,跪下来;“属下等效命王爷,万死不辞!”

“好!”李建安一声大喝,站起身来,急忙扶起司徒雷;“有两位兄长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李建安激动了,转身从后面柜子里掏出几张银票,又笑道;“这是京城里几家票号的银票,凭票就能取银,一共五万两。司徒兄带回去交给贵兄,让他多多结交门路,三教九流、消息灵通的,多结识一些英雄好汉。另外,在城内找一处秘密地方,既能藏身,又能储粮。粮食多储存一些,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司徒雷将银票推回去,说道;“我们司徒家得遇明主,实乃前人积德、祖宗庇佑,绝不敢贪图富贵。”

“我与兄长效忠主公,绝非为了钱财,只愿协助主公安平天下、保佑生民。”

“属下来时,家兄就跟我说了,不让我拿王爷一分一毫。王爷所交代之事,我等必然办妥。所费银银,我司徒家一力承担。”

“好!”李建安收起几张银票,说道;“难得兄长们义气为先。只是当此乱世,京师地方必然物价腾贵。我怕将来票号垮了,银票拿在手里不放心,还是早日兑出现银才好。雷兄先把银票带回去,换成银两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李建安说完,将银票塞进司徒雷的包袱里。

司徒雷没有再推脱,收了包袱和扁担准备离开了。

李建安将司徒雷送出去,与他在院门口话别。

张麻子送司徒雷出了后门,看着司徒雷安全离开,这才回来复命。

李建安问司徒华;“你还有什么行李没有?”

司徒华说道;“侄儿所用之物都在箩筐里,十天半月无需出门。”

李建安对张麻子说道;“这位是新来的侍卫李华。你给安排一下住处。”

张麻子答应了。

司徒华躬身说道;“多谢大人,小人先行告退。”

司徒华跟随张麻子进屋,挑起扁担箩筐,两个人去安顿了。

三日后,御赐登州公、登州总兵陈洪范带人来到靖海卫。

随同陈洪范来的,除了齐把总外,还有兵部差官周运周大人。

一行近百人的队伍还没有进入靖海卫地界,就先派人通报了李建安。

李建安让林书和带人迎接,直接接入城内,迎入府中。

兵部差官周运周大人是带着兵部的命令来的,但是在陈洪范说通李建安之前,他是不会拿出命令的,以免李建安拒绝命令,双方都尴尬,再无可回旋的余地。

李建安为陈洪范接风洗尘,摆了一席,招来钱慕庸和宋师爷作陪。

酒宴过后,已经天黑。

李建安亲自送陈洪范去卧室休息。

两个人密谈起来。

陈洪范笑道;“老弟见谅,万岁爷所命,愚兄不得不走这一趟。”

李建安道;“老陈,你有话就直说吧,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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