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由校迟迟没有反应,王在晋又是提醒道:
“陛下,此事不可拖,当速速决断才是。”
朱由校也是抬起头来,结束了自己的思考。
对内阁三位大臣说道:
“你们难道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有些巧合嘛?”
“朕前不久才命李之才和张世泽二人在南方追缴赋税,福建立刻就起了叛乱。”
“而且是十几个府县同时爆发,就好像约定计划好了一样。”
“而那个海贼邓茂七,也在同时出现在福宁州。”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不过是像以往一样,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造反乱事。
可经过皇帝的这一番推敲,事情好像真的不是这么简单。
“陛下莫非认为,此次福建民乱,是一些人暗中谋划,有意与朝廷作对?”
徐光启试探性的问道。
而朱由校此时也都是猜测而已,并没有掌握到实际的证据,因此对于徐光启的疑问,也没有去正面回答。
“这事得细查一番,才能得知这背后真正的原因,眼下还是平定民乱为首要。”
“刚才大司马所奏,朕觉得确实如此,南方为我大明的粮食产地,是重要的后勤保障,决绝不能出任何问题。”
“只是这调集三省卫所军入福建作战,朕倒是觉得不妥。”
“朕对于现在的卫所军的战斗力,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如今的卫所军户,已经沦为了只会种田的农户,如何能上战场打仗?”
“北方与西南的卫所军尚不堪用,更何况南方的卫所军?”
王在晋当了这么久的兵部尚书,岂能不知道这些?
否则他的奏疏上也不会直接写调三省的卫所军全部入福建了,他也是没有办法啊。
南方虽然没有到无兵可用的地步,可真正能让朝廷放心的军队,也确实是没有。
卫所虽然糜烂,战斗力低下,可总比没有强吧?
至于南京军营的几万兵马,王在晋根本就不敢去调,这可是皇帝的军队,他可不敢越界插手。
而见皇帝也不放心那些卫所兵,王在晋顺势而为,当即问道:
“那陛下之意?”
朱由校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派羽林军出福建作战。
南京和扬州两地,加起来有六七万兵马,调个一两万出来,在加上当地卫所的辅助配合,相信是马到功成的。
他当即让徐光启拟旨,以扬州兵备镇守总兵官李之龙为主将,抽调本部扬州军营兵马一万。
以及南京兵备驻防军团五千兵马,入福建平民乱。
再挂平贼将军印,节制福建的所有卫所官兵,以重事权。
并任命身兼多职的张世泽,为副将兼领监军之职,随李之龙一同入福建作战。
南京兵部尚书崔呈秀,则为后勤主官,保证作战部队的粮食、药品,以及武器等物资的供给。
圣旨很快就拟写完毕,王在晋的办事效率也不低,很快就将皇帝的圣旨以及兵部的调兵令,派快马加急送往扬州和南京。
既然知道了福建爆发民乱不简单,自然是少不了要派厂卫前去调查的。
可惜他身边有能力,又可以信任的特务头子,就那么几个,人手这方面,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啊。
魏忠贤和许显纯这两个人,作为老大,是不能离开他身边太长时间的。
北方也有许多事要杨寰去做,京师还没有清理干净,朱纯臣等这些人还需要防备,同样不能调去南方的。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一个人能用。
无奈只得又发出一道令旨,召回在辽阳的孙云鹤。
那些在京的江南籍官员,他也要开始防备起来才是。
他们能在南方集结起力量来反抗,在北方就未必不能。
只是他实在想不到,如果在京的这些官员要发难,会以什么样的方式。
………
………
“好,福建已顺利成事,接下来就等关外的消息了,只要杨洪能驱使到那些蒙古人,那此事就已成一半。”
福建爆发民乱,朝廷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处于紧张状态,可唯独陈良训等人,却是异常的兴奋。
“不要太过乐观,皇帝的手中掌握的军队并不少,我前些日子,暗中查探过兵部册造羽林军人数。”
“军营之中,还有着十三万的精锐之师,我们这边的军力,相差甚远啊。”
兵科给事中曾静颇为担忧的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官员,都是一脸忧愁。
是啊,就算计划的再好,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是绝对实力的差距。
羽林军的战力,几次战争有目共睹,是绝对不比边军战力差的,这是一个大难题啊。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们还怕什么,桥到船头自然直,皇帝身边也不是时刻有着大军护驾的。”
“皇帝虽然精明,可疑心太重,上次北征,他可是把军权与政权给分开的。”
“自己千里远征,危险重重,都不敢带太多的兵力。”
“由此可见,他对自己提拨起来的内阁六部大臣,也是缺乏信任。”
“我们正好可以利用此点为我所用。”
“我敢打赌,到时如若他真的出京亲征,人数当在三五万之内不会少也不会多。”
说完便露出自信的笑容,一众官员听了他的分析,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一种莫名信任感。
陈良训虽然官职不高,也没有什么名望。
可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个谋反集团的主心骨,毕竟只有他胆子最大,想法最多。
可他们这么周密的计划,却是出现了情报失误。
如今在的羽林军四大营,根本就没有他们所谓的十几万精锐。
因为频繁抽调兵力进御林军,以及外派的原因,如今的四大营,军队人数不过七八万而已。
算上辅兵营,也不过十二万,曾静显然还不知道羽林军的军制,错以为在册的全部都是四大营的正兵。
“那广王那边该怎么办?自从那天见过他之后,他现在对我是避之不及,根本就不愿见我。”
孙亮现在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自信,这眼看日期临近,后天就是广王离京就藩的日子。
而他信誓旦旦承诺包揽的大事,却是不见眉目,哪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