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15年8月上旬,京城
南直隶的书信送到京城时,已经一个月以后。
内阁首辅周廷儒刚收到南京那位王姓富翁的书信。王姓富翁是周廷儒的远房亲戚,他被周铉罚银100万两,于是痛恨不已,将与周铉相关、发生在南京和扬州的事情汇总书信给了周廷儒。
当然,王姓富翁得到的消息不是全部;毕竟,有些人家吃亏了,不愿意对外宣扬被周铉勒索了银两。
周廷儒看到信件后,很是吃惊!
他为周铉的大胆感到不可思议,也为400万银两的获得方式蠢蠢欲动。
他找来亲信幕僚董廷献、铁杆狗腿子吴昌时商量,这件事如何处理才符合他最大利益。
董廷献也为看到的信件内容大吃一惊,他道:“老大人,这如果奏报上去,周铉有供词和人证,很难搬倒他。”
吴昌时则反驳道:“可这证词完全可以伪造出来。把周铉放进牢狱里,严刑拷打,也能造出想要的任何证词。”
周廷儒摇了摇头,说道:“周铉扫老夫的脸,老夫当然要对付他。可仅仅搬倒他,对我们没有好处,那就意义一般啊。况且,你们要看清楚这个局,朝廷打仗和搞银两离不开周铉。”
吴昌时不在意地说道:“阁老,可打仗不是还有洪承畴、孙传庭等帅才吗?”
“老夫也搞不清楚周铉怎么打仗的,但是在建虏围困京城这段时间,他不是杀了很多建虏吗?3月份以前的事情,你难道也不知道吗?”
“这,……,昌时认为周铉打仗基本就是靠银两去激发人心,分别发银两和官军将领和官兵。”
“如果再出现建虏入关,那该怎么办?廷献,你说一说?”
“属下认为建虏再次入关很难。这次花重金打造这条防线,建虏很难再突破了。如果真的突破了,那也不关老大人的事情啊!”
“老夫在想,是不是应该派出我们的人马,再去南直隶搞批银两回来。只要搞到100万银两,三成归皇上、三成打点、四成归我们自己,那也不错。”
吴昌时和董廷献听到吓一跳,但两人却很兴奋。
吴昌时问道:“阁老,这样做会不会露馅,到时候引火烧身?”
“有周铉在前面这样做,我们重新再做一次,名单上的那些商人再罚款一次,每人增加10万两银子的罚款,100万银两没有多少问题。”
“阁老,可到时候这些人告状,说他们缴纳的银两不只这么多,那该如何?”
“他们的情况不会呈送到皇上那边的;即使呈送了,我们也可以把水搅浑,说是两次缴罚的银两合计有这么多。”
董廷献连忙道:“老大人高见!就这么办,如果有必要,还可以把周铉拉下水。”
周廷儒又对吴昌时说道:“那些宫内太监,这段时间不要来往。老夫建议,最好逐步断了来往,免得惹出事端。”
“阁老,昌时知道了。周铉怎么知道这件事呢?”
“老夫不知道,但你要小心。皇上是最忌讳这件事的,一旦被抓住,你肯定是要下大牢的。”
“周铉真该死,竟然在朝堂上抖落这件事。如今,即使我们想与他和解,都很难。”
“当初,老夫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与他交恶。可现在既然这样,我们就忍耐忍耐吧,毕竟他在朝堂上的时间很少,而且与我们又没有直接的矛盾。”
“可如果他手上有我们同‘宫内太监’交往的证据,那该如何办?”
董廷献插话道:“吴大人,周铉如果有证据,早就会交给皇上,或者直接勒索我们吧。你说该如何办?我们手上也没有他的任何证据,现在总不能无故向周铉开火吧。”
周廷儒开口道:“廷献说得对。昌时,要搞掉周铉,必须要绝佳的机会,比方说他私同建虏、私通流寇等大罪,小罪没有什么用。”
“阁老说得对!那我们等待时间吧。先发点财,昌时去找几个官员,让他们明天向皇上建言,查处‘贩卖军资给流寇’事件以及刘孔昭之死事件,皇上肯定会同意的。”
“好!就这么做。”
“阁老,为什么前几日,周铉成婚时,兵部尚书张国维去参加了?”
“搞不清楚!老夫认为他可能受兵部内部官员的影响,认为兵部需要得到周铉的帮助才如此做吧。”
“阁老,这次驰援开封成功性大吗?”
“廷献,你说说,驰援开封能够成功吗?”
“老大人,我认为成功的可能性很高。毕竟有十几万的官兵,打那些四处逃窜的流寇不是很容易吗?”
“阁老、廷献,可昌时以前听周铉的说法,他好像认为闯贼是今时不同往日,需要认真对待。”
“昌时,你刚才问驰援开封的事情是为什么?难道要趁机对周铉下手吗?”
“昌时认为这次有可能会要周铉的命。”
“你如何做到?”
“只要派人去左良玉部,给他1万两银票,并告诉他:周铉在朝堂上贬斥他打仗无能,反对给他的官兵多发放军饷,建议只发一成;同时,闯贼有十五万多。如此暗示下,他肯定会逃跑。”
“只是这样做,岂不是让官兵大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