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东宫。

今日蹇义和夏原吉两位老臣都来了,蹇义和金幼孜都是当年太子东宫的老人,如今金幼孜不在,蹇义便是朱高炽在朝中的左膀右臂。

夏原吉又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朱高炽十分敬重他。

见两人连秧而来,朱高炽便急忙起身过去迎接,身旁带着杨士奇。

“老臣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吧。”

朱高炽和杨士奇将两人迎着坐下。

朱高炽心知他们来的目的,便笑着说道:

“哈哈哈,如今皇上即将班师,不过朝中的事情还要两位多多操劳了。”

两人便点点头,蹇义笑道:

“殿下,皇上此次班师非同往常,擒获了阿鲁台等于将漠北整个收入了大明下,皇上此功可盖盛唐,可想而知迎驾不可马虎,殿下得在这一方面多下下功夫了!”

朱高炽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朱棣得心思他最了解了,打完这一仗,他就可以安心的在乾清宫里养着了。

一旁的夏原吉脸色也显得很是红润,本来户部是极为拮据的,但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一定会改善许多的。

“夏公可是为了近日神机营火器作坊批示经费一事而来?”

朱高炽歪着头问道。

夏原吉听罢摇摇头,捋着胡须道:

“臣之前确有此意,不过现在……臣也知晓了神机营对于大明的重要意义,这临安伯的火器作坊虽是花费钱银甚多,但也是用在了刀刃上!臣不再多言!”

朱高炽哈哈大笑两声,心里很是畅快。

形势一片大好啊,他想到了朱棣那日跟他谈话时露出的慈祥面孔,心里不由流过一股暖流。

“哦对了,本宫倒是这两日都梦到了皇上,哈哈哈……说起来也有些羞于启齿,本宫竟是梦到了小时候跟皇上的事情……”

一旁的杨士奇便抿着嘴笑道:

“殿下仁孝,哪里羞于启齿了?”

“是啊!”

蹇义和夏原吉便也附和着。

朱高炽是一个怀旧且重感情的人,这都不奇怪了。

……

夜晚。

星星逐渐被阴云遮盖住,连月亮都彷佛蒙上了一层薄纱一般,有种如梦似幻的朦胧感觉。

今夜倒是显得极为静谧,东宫内的寝殿内,朱高炽正在沉浸梦乡。

“哈哈哈,爹回来了,你看爹给你带什么了?”

小小的朱高炽看着朱棣弯着腰,手里提着的一个小玩意出神。

半晌,才怯生生的说道:

“爹,这是……蒙古人的马环做的吗?”

朱棣便笑着将他一把抱起来,有些惊讶的说道:

“呀?爹出去这么久,你果然又胖了,不过男人就要壮实一些,长大了跟爹一样!……真是聪明,这是爹将蒙古的大将的战马上套的那个小环拆了下来,给你做的一个小吊坠,喜不喜欢?”

朱高炽便抱着朱棣的脖子,高兴的手舞足蹈。

“哈哈哈,喜欢!爹每次出征回来带的东西我都喜欢!”

不过,朱棣见他脸上的笑意很快就沉寂下去了,便有些疑惑道:

“怎么了?突然不高兴了?”

小胖子朱高炽便垂下头去道:

“爹,我偷偷跟你说。”

“说吧。”

“你每次出去娘都偷偷抹眼泪,有时候孩儿也在想,爹要是经常在家就好了。”

“……”

朱棣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儿子的这个问题。

……

猛然间,画面一转,朱高炽就看到了自己的寝殿。

他忽然间幽幽醒转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床边坐着一个老人,顿时将他吓了一跳。

朱高炽惊魂未定的看着身旁坐的人,随即大口地喘着气笑道:

“呼!爹啊,你回来了?大晚上的你吓孩儿做什么?”

朱棣便温和的笑笑,朱高炽很久都没见到如此温和的笑容了,当下愣住了。

朱棣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道:

“老大啊,你长大了,肩膀都比爹的厚重了。”

朱高炽便笑脸盈盈的说道:

“嘿嘿嘿,爹,孩儿还能越来越孱弱不成?不过,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棣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缓缓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青铜铁圈,笑着递给他。

朱高炽接过,顿时显得很是高兴,忙不迭道:

“爹,您还记得小时候给孩儿送的这个?孩儿一直都有好好保存,您等着,我这就去拿出来给您看!”

说着,他就要起身去寻。

朱棣便也不拦着他,摇摇头道:

“这是瞻基替爹将擒获了阿鲁台,爹从他的盔甲上卸下来的,留给你做纪念吧。”

朱高炽便美滋滋的将这小玩意儿揣进怀里。

“爹,您此次将阿鲁台擒获,我大明在北方即可高枕无忧,爹的功绩直逼爷爷当年……”

正在他说着,朱棣便摆摆手将他打断,温和的说道:

“你的意思爹知道,你爷爷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爹来是想跟你说说话。”

朱高炽便急忙起身,仓皇的穿衣服。

“好,爹您等一会儿,孩儿将衣服穿好陪你说说话。”

朱棣便点点头,耐心的等着他。

朱高炽穿好衣服后,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

“哦对了!爹,说好了给您看小时候您送的小玩意儿的,您稍等一下,我去取……”

正当他站起身的时候,突然间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就重心不稳,扑倒在了地上。

他急忙起身,慌张的正要跟朱棣说话,身后已经没了他的踪迹。

朱高炽心里顿时有些怅然若失,神色仓皇的四处找着朱棣的踪迹,大喊着:

“爹!爹……”

一旁的张太妃被惊醒,看他如此状况,心里有些愕然,随即就见他衣冠不整的就要往外跑,急忙喊道:

“来人啊!”

殿外侍候的人急忙冲进来,将朱高炽拦住。

“殿下,您要去哪啊?外面寒冷,您别受了凉!”

这时候张太妃也急忙跑过来,将他的胳膊一把馋住,问道: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朱高炽便有些失魂落魄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爹来了,我爹刚刚来了。”

“皇上来了?”

“是啊!我爹来看我了,他回来了,放开我,我要去见我爹!”

朱高炽挣扎着就要往外面跑,众人赶紧拦住他。

“殿下,皇上回来了也要明天才能去觐见啊,今日这么晚了,皇上也要休息啊!”

朱高炽这才恍然停止了挣扎,被人搀扶着走过去坐在床榻上,有些怅然若失的坐着,只是胸口还有饱实的感觉安抚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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