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这是微臣这些时日审讯建虏奸细的收获,能抓的微臣都抓了,其他的微臣都派人监视了起来。”

乾清宫中,骆思恭恭敬的呈上一份奏疏。

贴身太监高时明上前接过,将奏疏递到天启面前。

这高时明被天启调到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起初只承担一些端茶倒水的杂活,慢慢的天启便让他承担类似秘书的工作。

因为经过天启这段时间的亲自考察,以及骆思恭的暗中调查,这太监背后没什么势力,值得信任。

而且这太监也很有文化,天启这龙椅上方那块写着“敬天法祖”的匾额就是出自这太监之手,笔精墨妙,颇有大家之风。

天启瞥了一眼奏疏,淡笑道:“这么说,还有不能抓的?”

骆思恭不好接话,便沉默不语。

其实天启心里已经知道这些所谓不能抓的是什么人了,立即展开奏疏翻阅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那些没被抓的,十有八九是阉党。

“召魏忠贤前来。”天启直接下令道。

高时明立即安排太监到司礼监去请魏忠贤,魏忠贤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现在只要天启有召,他就不敢怠慢,连忙火急火燎的赶来。

看到骆思恭也在,魏忠贤心头一动,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自从上次天启下令对东厂和锦衣卫进行改动、分权之后,魏忠贤便知道,日后锦衣卫将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虽然东厂和锦衣卫都有各自明确的职责范围,但是他清楚,双方没有绝对的权力边界。

比如东厂的职责有监察官员,可若有官员勾结叛贼甚至是出卖大明,那锦衣卫也有足够的理由和权利去管了,这就出现了权利重叠。

而且自己和骆思恭都是万岁手中的刀,谁更受宠,自然也会影响着各自的前程,这不是竞争对手是什么?

骆思恭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喜争斗,而且自认为在争权夺利方面也不及魏忠贤这个老手,所以尽量不去得罪阉党。

正因如此,这次即便发现一些阉党依然与建虏奸细有所勾连,也没有立即抓捕。

当然,他也有足够的借口,因为之前天启也说过,不想大动干戈以乱了朝纲,所以不想追究阉党与晋商八家有勾连的罪责。

魏忠贤走到大殿中央,恭敬的行礼:“奴婢见过万岁。”

“魏大伴,起来吧,自己找个位子坐下吧。”

“谢万岁。”

魏忠贤小心的爬起来,坐到了骆思恭的正对面。

“高伴伴,把这奏疏去宣读给魏公公听听吧。”

“是,万岁。”高时明接过骆思恭上呈的奏疏,走到魏忠贤面前。

魏忠贤连忙起身,他这般恭敬,自然不是为了给刚上升不久的高太监准备的,而是做给天启看的。

高时明对这个权阉也没什么惧怕,展开奏疏便大声宣读起来。

“兹晋商八家事败以来,受其庇护之建虏奸细危如累卵,四相奔逃……”

前面部分主要是陈述这段时间锦衣卫抓捕和审讯建虏奸细的情况,以及酷刑之下建虏奸细的招供内容,这些口供自然会牵扯到与他们勾连的权贵,其中少不了阉党。

魏忠贤心中忐忑不已:“万岁之前不是说不予追究吗?今日为何又要提及此事?”

他瞥了骆思恭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假装认真的听着。

“在登莱巡抚袁大人协助下,我们在渤海海域先后毙、溺杀建虏二十余人,捕捉十一人……”

“然微臣和袁大人早已严令,山东所有船只皆需登记造册,不可隐匿,凡出海也需上报。据查实,这些建虏所乘船只皆不在登记之列,也非新船,定是有内贼助其出逃。”

“微臣加以严审,终迫其吐露实情,果真有人不顾大明之安危,枉顾辽东百姓对虏之滔天巨恨,继续与虏勾连,为其提供船只、打点关系。其中除青皮、地痞,豪族世家,更有朝廷命官……”

当高时明念出朝廷命官的名字时,魏忠贤终于知道了原由,惶恐的同时,也愤恨不已。

因为这些人中,不乏阉党成员。

这些混帐,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的不知死活,你们想死不要紧,别拖累咱家,这些事可不是咱家指使你们做的。

可话又说回来,只要这些人身上有阉党的标记,出了事,真要追究起来,他魏忠贤也难辞其咎。

所以,当高时明的话音一落时,魏忠贤便快步走到大殿中央,向着上方的天启颤巍巍的跪伏下去,颤声道:“万岁,奴婢失察,奴婢有罪啊,请万岁责罚。”

他这话无疑是承认与其中的一些人有关系,没有找借口撇清。

因为他现在根本摸不清天启知道多少事情,何况还有一个骆思恭在,再想着欺瞒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只有老老实实认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果然,看到魏忠贤态度还可以,天启并没有大声喝斥,而是淡淡的道:“朕是说过,以往的事情不予追究,却从未说之后再犯也不予追究。晋商八家已然被除,竟还有人与建虏奸细暗通款曲,协助他们逃离我大明。”

“这不仅仅是枉顾我大明江山社稷,万千子民的性命,更是在嘲笑讽刺朕啊。朕的旨意在他们眼中,还不如皇太极给的几两碎银,甚至是几个建虏奸细的命令。”

“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做,偏偏要去做他人的走狗,来反咬朕。朕不将之千刀万剐,难掩心头之恨。”

天启的语气中明显已是杀意凛然,魏忠贤吓得瑟瑟发抖,因为他很少听到天启用这种语气说话。

哪怕是之前对付福王和晋商八家时都没有如此,可这些人都死得很惨。

“奴婢有负万岁所托,罪该万死啊。”魏忠贤是真的怕了。

天启沉声道:“其中的一些人,骆卿并没有抓。不过,这也在你东厂职责之内,就交由你去处理吧。”

“朕相信这些人死性不改,并非你授意,但朕也不希望你念旧情去包庇他们。除恶务尽,谁敢再勾结建虏,朕绝不轻饶。”

魏忠贤连忙道:“万岁,奴婢就算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勾结建虏,这些胆敢欺上瞒下的国贼,奴婢绝不会手下留情,必为我大明斩除祸根。”

“好,那你就去办吧。”

“是,万岁。”

魏忠贤连忙躬身退下,心中已经决定,是时候对阉党内部进行一番清洗了,不然的话,迟早会被一些自私又愚蠢的混帐给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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