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大殿之中。
太子朱标坐在坐榻之上,正在低头看着胡非所作的那首诗,时而满眼赞许,时而摇头叹息。
正在这时,肖琦快步走进了大殿之中。
“启禀太子殿下,出事了。”
肖琦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紧接着面色凝重的说道。
“又怎么了?!”
朱标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心底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魏国公刚刚进宫去面圣了,恐与九安侯所作之诗有关!”
肖琦面色凝重的答道。
“什么?!”
听了肖琦的话,朱标直接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末将虽不确定,可是魏国公此时突然进宫,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肖琦继续说道。
“胡非的新试卷是你亲手交到蔡元吉手中的吗?!”
朱标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回殿下,确实如此。”
肖琦点了点头,认真的答道。
“蔡元吉不是说见过胡非那首诗的人只有他和薛儒,以及陆离吗?!怎会泄露?!”
朱标眉头紧锁,不解的问道。
“或许知道那首诗的人不止他们三个。”
“又或者,魏国公进宫并非因为此事,末将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故而禀告殿下。”
肖琦迟疑着答道。
“立刻召蔡元吉进宫!本宫要亲自问问他!”
朱标皱着眉头,踱着步子,沉声说道。
“是!”
肖琦答应了一声,立刻退出了大殿,派人即刻前往文贤馆
燕王府。
书房之中。
燕王朱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
他希望这件事平稳度过,不要出现什么差错,可是他心知肚明,在这京师之中,无论何时,只要发生,势必会被无数倍放大。
所以,他第一次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自己的那位皇兄身上,希望这个皇兄能帮胡非摆平一切,不要生出事端。
可是,这个世上有太多事是不能如愿的。
正在这时,管家葛杨快步而来,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如何?!”
看到葛杨归来,朱棣猛地站起了身,沉声问道。
“回殿下,事情恐已败露,刚刚收到消息,魏国公徐达已经进宫觐见。”
葛杨面色凝重的说道。
“徐达?!”
听了葛杨的话,朱棣的脸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谁都知道,魏国公跟胡家积怨颇深,一直以来都是水火不容,此时进宫,很有可能和胡非的那首诗有关!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朱棣踱着步子,沉声问道。
“还未彻底查清,但就如今查到的线索,知道九安侯那首诗的人,除了蔡元吉之外,还有两名监考官,一名考生。”
葛杨想了想答道。
“是否是他们中有人将消息告诉了徐达?!”
朱棣眉头一皱,急忙追问。
“还不清楚,不过”
葛杨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
朱棣面色一沉,厉声说道。
“国子监掌印薛儒,是徐达的远房亲戚,他便是见过那首诗的监考官之一。”
葛杨犹豫了一下,缓缓答道。
听了葛杨的回答,朱棣愣了一下,紧接着眉头紧锁。
“看样子,徐达此去皇宫,十九八九是为了这件事,恐怕太子已经压不住了。”
朱棣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说道。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殿下,那该如何是好?”
“如果陛下知道了那首诗,这事就不好办了,如果消息一旦传开,朝中肯定会有人跳出来趁机煽风点火。”
葛杨面色凝重的问道。
“你立刻找到胡非,让他早做准备!”
“另外,告诉他,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坐视不理!不管父皇问什么,他都不要辩驳,先认错!”
朱棣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转头看着葛杨,认真的叮嘱道。
“是!”
葛杨答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
东宫。
大殿之中。
“微臣蔡元吉,见过太子殿下。”
受召前来的国子监主事蔡元吉匆匆赶到了东宫,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老实说,见过胡非那首诗的人,除了你,薛儒以及陆离之外,还有没有旁人知道?!”
朱标摆了摆手,盯着蔡元吉,大声问道。
“这”
蔡元吉愣了一下,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并无十足的把握证明那首诗只有他们三人见过。
看到蔡元吉复杂的神情,朱标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太子殿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蔡元吉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刚刚收到消息,魏国公徐达已经进宫觐见父皇,或许跟胡非所作之诗有关。”
朱标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
可是听了朱标的话,蔡元吉立刻忍不住脸色大变。
“怎么了?你知道什么?!”
朱标无意中看到了蔡元吉的神情,忍不住沉声问道。
“回禀太子殿下,掌印薛儒,与魏国公徐达乃远房表亲”
蔡元吉面色苍白,躬身答道。
听了蔡元吉的话,朱标忍不住心里一紧,心中已经确信了徐达进宫必定与胡非有关!
“肖琦,你马上去找胡非,告诉他,如果事情一旦闹大,让他切莫反抗,绝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无论如何,本宫都会保他!”
紧接着,朱标转头看向了肖琦,大声说道。
“是!”
肖琦答应了一声,立刻退了出去,迅速出宫。
“蔡元吉,你立刻回去,暗中将薛儒扣押,问问他是否跟魏国公说过胡非的事!”
朱标转头又看向了蔡元吉,沉声叮嘱道。
“是!”
蔡元吉答应了一声,行了一礼,快步离开。
“看来,这件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了,胡非啊胡非,恐怕你难免要受一番皮肉之苦了,只怪你自己太过恃宠而骄!”
朱标紧握双拳,如有所思的说道,面色凝重
皇宫。
养心殿。
听了徐达的话,朱元璋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瞬间阴沉。
“怎么回事?!”
朱元璋迟疑了一下,丢掉了手中的棋子,紧盯着徐达,沉声喝问道。
“回禀陛下,胡非奉旨参加春闱,非但不感念陛下隆恩,反而心生不满,不但在前两场考试之中交了白卷,甚至在考场之中肆无忌惮,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视制度如无物!”
“微臣刚刚收到消息,胡非在今日结束的第三场考试之中,虽未再次以白卷结束,但却在考卷之中题了一首大逆不道之诗,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徐达拱了拱手,义愤填膺的说道。
“徐卿,此事不可胡乱臆测,你这么说,有何证据?”
朱元璋看着徐达,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徐达和胡家父子向来不和,朱元璋心里也明白。
“回禀陛下,微臣听闻了胡非所作的那首诗,要微臣现在就念给陛下听吗?”
徐达点着头,恭敬地说道。
“念!”
朱元璋沉着脸,大声说道。
“九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
紧接着,徐达看了一眼朱元璋,大声念出了四句诗。
听完徐达所念之诗,朱元璋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双眼之中满是怒意。
“陛下,胡非抗旨不遵在先,无视制度在后,既无打算真心应对春闱,却又在最后一题中卖弄文才,大放厥词!”
“诋毁我大明科举制度之余,暗指陛下昏庸,朝局腐败而无朝气,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心可诛!”
看到朱元璋已经震怒,徐达恭敬地行了一礼,又添了一把火!
听完徐达的话,朱元璋腾地一下从坐榻之上站起身来,一把将棋盘掀翻在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好大的胆子!”
紧接着,朱元璋气急败坏的踱着步子,怒不可遏的说道。
听着朱元璋的怒骂,徐达偷看了一眼,眯了眯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