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派兵奇袭,定是不想降了。
严成锦下令攻城。
战鼓擂动,京营士卒和南昌地方兵马被分成五哨。
每哨十万人,分别由严成锦、朱晖、夏忠、于琥和杨言恭统领,进攻南昌城四座城门。
严成锦进攻最难坚固,也最重要的广润门。
“命孔明军清理城墙士卒,天梯准备登城!”
严成锦骑在马上,大喝吩咐旁边的塘骑道。
塘骑快速朝停驻在东南的孔明天军,奔袭而去,约莫一刻钟后,东南飘来一群孔明天军。
城墙的叛军见状,似乎早有准备,架起七撑重弩。
重弩上有一道直槽,盛放尖锐巨大的箭矢,而弩翼是一根弹性极强的扁担,可以在上方叠加竹片。
叠加越多,威力越强,至少三撑,至多七撑。
叛军士卒扣动活动扳机,巨大的弩箭嗖地一声,迅猛无比射出。
只见,一盏孔明天灯从天上坠落下来。
游骑将军李镇大惊失色,转头对旁边的严成锦道:“大人,是七撑弩,这种重弩威力可穿透钢甲,射程远超百步。”
只见,严成锦策马往后退了几步,躲在战车旁边。
李镇一脸“我擦,你也太怂了吧”的神色。
周遭亲卫和千户皆神色古怪看着严成锦。
此子身披戎甲,骑乘黑马,佩戴宝剑,不知还真以为有将才呢。
严成锦对大明的所有冷兵器有研究,知道七撑重弩的威力。
若朝这边射来,或许没有多大的威力。
若宁王命工匠改为九撑,十二撑呢?不得不谨慎一些。
李镇道:“大人,怎么办?孔明天军压根无法接近城墙!”
话音刚落,又有几支重弩射出,城墙上显然不止装备一架重弩。
孔明天灯靠风速行驶,丝毫无法避让,飘在天上,成了活靶子。
天空上,王延昭望着城墙上大惊失色。
广润门的墙头上,排列一百架重弩,五十架重弩为一队,弥补填充弩箭的间隙,几乎百发百中。
“千户,我等退不了了!”旁边的亲军道。
脚下的天灯,渐渐不受控制的朝城墙飞去。
王延昭用单筒望远镜看了地下,见领军为严成锦,安心了几分:“严大人定有办法,不必担忧。”
地上,兵马未动。
严成锦思索片刻,道:“运来军中的马草,全部铺设在城墙下,点烟。”
亲卫快速奔袭而去,上万刀牌兵举着钢盾,拖马草至城墙下。
马草新鲜时,被草场收割来,行军大半月,此刻不生不熟。
浇上火油,成千上万束马草被点燃,巨大的白烟瞬间升起,淹没整座城墙。
严成锦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天上,王延昭看见一阵白眼升腾起来,未到触及天灯,就被大风吹散。
但却笼罩了整座城墙。
“准备放箭!”
孔明天灯上的士卒,靠在藤框旁,拉满弓箭,朝城墙射去。
满天箭雨落下。
城墙上,哀嚎声遍地,耳边周遭皆是咻咻咻的声音,紧接着,便噗通一声倒下。
士兵多为贼匪,没有经过长年累月的操练。
守将还没下令,便丢掉兵器,躲进城墙上的马面中。
齐谚名转身大喝,“快禀报王爷,京营攻城了!”
斥候冲下城墙,骑上大马朝宁王府冲去。
此刻,宁王府中。
一大早,得知京营兵分四路,朱宸濠就知道严成锦要下令攻城了。
朱宸濠站在沙盘旁,周遭围着谋士。
“如今严成锦兵分四路,兵力分散,若能出城生擒他,斩杀于马下,定能轻易击溃京营!”谋士李士英道。
朱宸濠也将大军分为五哨兵,每哨分为二十八队,对应天上的二十八星宿。
分别由凌十一、闵廿四、刘六、刘七和他自己统领。
十二万大军守着王府,随时随他出征。
刘养正认为,强攻严成锦不是上策,主帐的兵力定是最雄厚的,不如先击溃其他四哨。
但,严成锦传了那封信件后,宁王不如以前那般信任他了。
这时,亲卫神色匆忙闯进殿中:“王爷,广润门攻城了,天上皆为是孔明军!”
“本王就料到会用孔明天军攻城,朝廷定死伤无数吧?”
朱宸濠神色不变。
听闻孔明天军在灭鞑靼人一战中,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便命人制造重弩,防止孔明天军攻城。
亲兵吞吞吐吐道:“射下六盏天灯后,朝廷便点燃了白烟,满城伸手不见五指,箭矢如雨下……”
朱宸濠表情僵硬在脸上。
李士英忙问:“攻广润门的将领是何人?”
“不……不知道。”
众人皆知孔明天军的威力,一旦飘入城中倒火油,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南昌城北门。
朱厚照穿着严成锦的锁子甲戎甲,不过,脸上的锁子甲没戴,勒马在军前不断晃悠,面色沉着冷静。
率领这一哨的将领是夏忠,本想将朱厚照捆起来。
可如今,朱厚照是当今天子,连牟斌也不敢这么做,只能劝。
“新皇回大营吧,请不要再为难属下了。”
夏忠上下有老耄幼子,要是朱厚照被打残了,他定难逃朝廷问罪。
他更怕的是,朱厚照瞎指挥,令京营士卒大败,也要被朝廷问罪。
恨只恨朱厚照为何要来他这一路。
朱厚照岂是会听劝的人,乐道:“成败都算朕的,只要你乖乖听朕的话,朕可保你无罪。”
听到这番话,夏忠脸色一阵青绿,看向旁边的牟斌,牟指挥使,你快管管他。
牟斌轻叹一声,只能拼死保护朱厚照。
“可是,北门坚固无比,又有重弩镇守,新皇要如何攻城?”夏忠愁着一张脸。
方才,严成锦派塘骑来传令,墙上有重弩和弓兵。
要强行登上城墙,无异于痴人说梦。
朱厚照喜上眉梢:“放心,朕自有办法让他们出来。”
夏忠和牟斌面面相觑,想不到朱厚照要如何攻城。
可下一刻,两人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
“去城下通知守将,狗皇帝朱厚照来南昌了,开城门,打朱厚照。”
塘骑面露难色,看向牟斌,不知道要不要通报。
朱厚照一声叱喝:“狗一样的东西,快去吩咐!”
十二名塘骑连忙上马,朝城下赶去,嘴里喊着刚才吩咐的话。
城墙上,
开城门,打朱厚照?张百龄用单筒望远镜看去,见到军前那守将的面容时,猛地一惊。
“是新皇!”
绝对不会有错,随世子入京时,他曾去东宫向朱厚照求情。
这股自信到极致的气质,且脸上总是挂着笑意的脸庞。
就是朱厚照!
刘六心中大喜,抢过单筒望远镜:“给我看看,就是那军前身披银鳞锁甲之人?”
“不错,就是他,快去禀报王爷,新皇来南昌了。”
张百龄一边吩咐身后的亲兵,一边又将单筒望远镜抢回来。
刘六急不可耐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