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神色冷肃,见了这兄弟俩,脸色就会自动黑下来。

严成锦知道,前方要刘能了……

“你二人想在京城,如法炮制?”弘治皇帝幽幽地问。

“没有,臣发自肺腑之言!”

兄弟两是什么德性,弘治皇帝一清二楚,风轻云淡:“还敢欺君,拖出去,廷杖二十!”

“陛下,臣才刚下地月余。”张鹤龄哭丧着脸。

“陛下,能不能穿着棉裤?”张延龄问。

再待一会,陛下怕要龙颜大怒,牟斌赶紧命人,把这二人拖出去。

张家兄弟被拖出去后,廷议再次回归到税银一事。

凭空多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弘治皇帝有点飘了,殿中气氛变得喜庆起来,人人都想着怎么花这笔银子,大臣们脸上露着笑意。

“户部岁收岁结有功,六品以上官员,皆加俸米三石,韩文加俸十石。”

韩文惭愧低下头,心怀感激:“臣受之有愧,当初新法推行……臣还斥驳。”

弘治皇帝想起严成锦,便道:“严卿家谏言有功,加米俸十石。”

刚升过官,再升的希望不大。

严成锦微微躬身行礼:“臣谢陛下恩典,此次推行新法,良乡知县张贤才有大功。”

张贤才七品芝麻官,没准能升迁,变成六品芝麻官。

是哪个愣头知县,弘治皇帝对此人有些印象,此人在良乡推行新商法,才让新商法得以推行天下,“张贤官升一品,禄米涨两石,文书房替朕拟旨。”

萧敬领旨,派人去文书房。

韩文心中疑惑,新商法的裨益显而易见,陛下却未提推行天下?

“新商法推行天下,诸公以为如何呀?”弘治皇帝笑眯眯地问。

韩文望着陛下熟悉的笑容,他呆了一下,陛下见了银子,怎会不推行,果然他还是太年轻了。

“陛下圣明!”

“臣附议!”李东阳道。

“臣等附议!”

大臣们纷纷+1。

严成锦很有个性的喊了一句,臣双手赞成!

新商法推行天下,势在必行,谁站出来反对,就等于主动将脑袋伸到狗头铡下,有种你就砍啊…

陛下精明,在两京十三道推行时,便动了推行天下的念头,如今收上来的税银,足够支撑九边军饷,成效显著。

朝廷虽有内阁,但权力,仍在陛下手上。

弘治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廷议结束,大臣鱼贯而出大殿。

殿门不远处,张家兄弟趴在板凳上,扶着裤子起来,这次打得轻,又能穿棉裤,没打出伤来。

“哥,是严成锦那个家伙!”张延龄道。

张鹤龄也看见了严成锦,走在一群御史里头,正往都察院衙门的方向去。

严成锦回都察院写书,熟悉又亲切的声音叫住他。

“贤侄啊,我兄弟二人想在京城开一家分号。”

张延龄堆着笑意。

这兄弟俩的兴趣就是赚银子。

严成锦仔细想了想,“下官没有意见,只是二位爵爷想开分号,恐怕还需去良乡,亲自观摩一番。”

“好!明日我二人就去良乡一趟!”

清晨,鸿胪寺。

五个番商站成一排,聆听韩斯门训话。

在京城参观两日,韩斯门发现,许多奇珍异玩,在朝鲜从未见过。

“这是大好的采办机会,尔等不要错过,尤其是那老干爹,比朝鲜的大酱更香,陛下会喜欢,多采办一些,明日启程回国。”

“是,大人!”

来一趟大明十分不易,要坐宝船远渡重洋,登岸后,再跋山涉水,千里迢迢。

将大明新奇的古玩,带回朝鲜,便不虚此行。

朝鲜虽是大明的小老弟,但通商,一样需要堪合。

朝贡不同,有文牒,可以借着朝贡的名义,在大明大肆采购。

过钞关,还不用缴纳税赋,藏在大明的回礼中,一并运送回国。

韩斯门决定,去良乡一趟。

在良乡的官道上,看到一轮巨大之物,耸立在建筑旁。

“父亲,那轮巨物是?”韩俊好奇地问。

韩斯门疑惑:“应当是水车,水车怎会如此巨大?”

进了良乡,父子二人更震惊得瞠目结舌,眼前这座宫殿,堪比汉城的皇宫。

踏入殿中,他才发现是一座藏书馆。

从一层到五层,藏书无数,涉略古今。

父子俩欣喜,各自散开。

韩斯门走上五楼,在一个无人借阅的书柜前,随后拿下一本。

“《宋氏天工》?”

翻开几页,韩斯门脸色愈发凝重,此书竟记载着,单筒望远镜、叆叇、船只等物的详细制造。

席地而坐,心急地翻开了几页,图和文字皆有,还有注释。

心中狂喜,如同捡到重宝一般。

“这等宝书,竟无人借阅?”

韩斯门抬头,只见书架上挂着【杂书-科学】的牌子,伸手又拿下来一本《力学》、《算数学》、《化学》、《强者法则之生物学》…

翻开《力学》看了几眼,竟不能看懂?

看四下无人,便将书偷偷塞进怀里,找到儿子韩俊,低声:“俊儿,走了。”

韩斯门走到门口,书吏拦住他。

“等等,要搜身!”

“我乃朝鲜的使臣!尔敢搜我?”韩斯门气势不凡。

“这个……”书吏忌惮他的身份,便放他离去。

夜里,藏书馆清点书目的时辰。

书吏们拿着借阅簿,清点藏书,发现五楼【杂学-科学】书架上,所有书籍,空空如也。

“今日没有杂学类目的借阅登记,书怎么没了?”书吏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这书是老王书坊送来的,背后是严大人……

“快,快去禀报张大人!”

书吏跑出藏书馆,往衙门狂冲,一头扎进正在办案的衙堂,张贤倏地一下,蹙眉:“何事扰乱公堂!”

“大人,藏书馆中的书,不见了!”

藏书馆的书,多为宫中典籍,但许多书被书生抄录过,不再是孤本,张贤道:“兴许是哪个穷书生带走了,补上一本吧,本官给你拿银子。”

读书人偷书,不叫偷书,爱书才会偷书,张贤出身并不好,对此深有体会。

“大人……这次丢的,全是孤本!”那书吏快哭了,若能掏银子补上,他自己就补上了。

“是老王书坊出的那几本杂学,全没了!”

那几本杂学,方才放上去没几日,读书人大多借阅正书,少看杂书。

张贤知道,这可不得了,“今日就没有一点异常?”

“有,今日有对父子,自称是chao鲜的使臣,小的没敢搜身……”

都是孤本?

不知此书重不重要。

张贤派人进京城,禀报严成锦。

是夜,月明星稀。

韩斯门掏出带回来的书籍,灯火下翻阅,连连感叹:“这几本书好,交给工曹的许逑判书,朝鲜也能做出大明的器具。”

“父亲,传世先生又出新书了。”韩俊眉飞色舞,捧着《良乡县商人》。

方才走时,他舍不得此书,便顺手收入它怀里。

“今夜,你们就将书送回国,以免夜长梦多。”韩斯门吩咐儿子。

韩俊谨遵父亲的命令,带着三人,骑着快马,奔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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