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安小棉看着正在喝酒的宋柯，放下手中的工具，鼓起小嘴，跺了跺脚，无声“骂了”几句后，她摇了摇头，随后又重新打扫起卫生。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戴维斯看着宋柯满意的表情，颇为得意的挑眉问道。
“嗯。”宋柯点头，旋即问道，“老戴，哦不，从今天开始，我就喊你戴叔叔了。”
“呃……叫戴叔叔是不是不太好，嗯……戴爷爷呢？”
“爷爷你个头啊！”戴维斯抬起右手，猛地打了宋柯后脑勺，笑骂道，“我有那么老么？”
“呃……呵呵，那您说，我该喊你什么？”宋柯咧嘴，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戴维斯眼神突然黯淡了几分，端起一旁的酒杯，灌满晃动着杯中液体：
“随便吧，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宋柯端起杯子，将它递到戴维斯面前，嘿嘿一笑，决定道：
“这样啊，那我以后就喊你戴叔叔了。”
“戴叔叔，来，我敬你一杯。”
这臭小子！戴维斯嘴角微动，看着宋柯的眼神也随着柔和了几分。
“你早该敬我了，臭小子，老头子我在暗中帮了你那么多年，你这声叔没白叫！”戴维斯与他碰了一下，随即仰头喝了一大口。
宋柯也陪着喝了一口，旋即笑道：
“那不是你自愿的嘛！”
“噗……”戴维斯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喷出一口液体，他猛地咽下口中剩余的液体，睁大眼睛：
“嘿！你个小子说什么？什么叫我自愿？讨打是不是？”
他说着，抬起右手，做了个握拳挥击的动作。
宋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尴尬一笑。
玩笑过后，吐了口气，整理了思路，戴维斯沉稳开口：
“想要成为掌控禁忌之力的强者，就要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这其中包括失控，变成怪物。”
失控变成怪物？可是我并没有啊，宋柯疑惑开口：“变成和异噬体那样的么？”
戴维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当初，大灾厄刚爆发初期，由荭潮所带来的异变影响，无疑给人类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人类死伤无数，但这灾难背后，却带来了新时代的变革。”
“大概是大灾厄之后的第五个年头，那时候，我们还处于对荭潮，对异噬体束手无策的处境，然而，不久后，从废弃之地，也就是现在的禁区中，走出六位人类。”
“对，你没有听错，是人类，而不是异噬体。”戴维斯说到这里，抬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没有任何停下的迹象，直到那一大杯酒水完全喝了下去。
宋柯听的汗毛竖起，听的瞳孔微缩，听的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这些东西，宋凌可没有和自己说过。
这一次听戴维斯讲诉，无论是态度，还是感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在他未展现实力之前，凌耀桀只是将他的话当作解乏的故事来听。
但这一次，他却当作人生未来的规划，当作人生经验去听。
“咚！”
戴维斯将杯子重重的按在桌子上，微微抬头，用着回忆式的口吻继续道：
“随着那六人的出现，属于人类的辉煌时代开始了。”
“他们将掌控禁忌之力的经验方法分享给其他人，帮助他们提升自身实力，与幸存者共同作战，共同抵御异噬体的入侵。最终，在经历了长达四年的战斗以后，我们最终战胜了栖息在禁区周围的所有异噬体，建立起了塔罗斯联邦政府。然后，又在联邦政府帮助下，人类又在各个地方建立起生存基地，直到如今，已经有五个超级基地。”
“但是！”戴维斯话锋一转，“魔法并不是凭空产生的，变强，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和‘神’做交易，失控和异变只是最低级的代价！”
什么？和“神”做交易？这怎么就扯到“神”的话题上了？这个世界有“神”么？宋柯听的浑身发麻，头脑发懵，这不是应该出现在各类故事中的虚拟存在么？
做为一个大灾厄后期出生的他，对于旧世界的各种宗教信仰接触不多，而且，他本身也没有任何机会触碰到那类知识，毕竟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时刻提防着周边人异动的孩子，是接受不了多少良好高等教育的。
他无法理解戴维斯口中的与“神”做交易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那懵逼茫然的表情，戴维斯微勾嘴角，故作轻松地普及知识般说道：
“所谓‘神’，不过是掌控了更强大的禁忌力量罢了，祂们以超越人类认知的角度看待问题，以跨越维度的方式处理问题，祂们总是能一种新的方式探索这个奥妙无穷的宇宙。”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话，但现在，你没必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这样会成为你的累赘。”
宋柯压制住内心的惊愕，连声音也不自觉压低了：
“戴叔叔，你见过？神？”
戴维斯泯了口酒水，一本正经地微笑道：
“没有。”
宋柯先是一愣，旋即嘴角一阵微抽：
“没有……没有你说的跟真的一样，从哪儿听到的？”
戴维斯表情不变的回道：
“书上的知识，怎么样？有兴趣吗？”
“书本上的这类知识大多都是骗人的。”宋柯撇了撇嘴，“比起那个什么强大的神，我更愿意相信我看到的。”
这一段讲诉，他觉得先前那个神叨叨，满嘴跑火车的戴维斯又回来了。
想到这，他没有继续刚刚那个无法理解，无法继续的话题，转而问道：
“你说的变强代价，是基因突变带来的失控？还是直接失控导致死亡？”
“我是说，这是有一个概率，还是一个定性问题？”
在他看来，成为狩夜者那种掌控禁忌之力的强者，无非就是进行基因改造。而这个改造就是伴随着风险，也就是戴维斯口中的失控。
只是，这个改造的方法，或者说是改造所用到的材料究竟是什么？
光晶？还是，其他的东西？
戴维斯也没继续刚刚的话题，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嗯……我目前能和你说的就这么多，你只要记住，变强没有途径，一切为了得到力量的牺牲都是代价。”
“有些代价你付得起，有些代价却是你无法承受。”
宋柯听的云里雾里，他张了张嘴巴，旋即又闭合，短暂的思绪纷呈，又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二人沉默的过了两分钟左右，宋柯抬起头问道：
“那您呢？您成为强者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戴维斯瞳孔微缩，右手猛地发力，控制不住的将那个玻璃杯啪地捏碎。
随着酒杯破裂，顿时，整个酒吧内温度陡然下降，仿佛瞬间回到了极寒严冬，诡异且密集的低语回荡在众人耳边，爬上他们的心头。
头顶的橙黄色灯泡像是受到了莫名力量的干扰，一阵亮，一阵不亮的兹兹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