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先是一愣,然后开始摸口袋。
“哎呀,这,这我也认不出哪个是你的铜板呀……你看看,今天收的都在这里了,能认出来不?”
那老汉把口袋里的铜板全都掏了出来,然后放在了车板上让江薄自己找。
江薄当然是能认得出哪个铜板是太初的,于是目标明确地挑出了四枚铜板,又让小薄荷把银钱补上了。
回去的路上,晏禾还在琢磨自己媳妇儿为什么要把之前给的铜板要回来,转头看了看自己媳妇儿,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江薄则是一脸高冷,然后身体分外坚持地把小薄荷抱在怀里。
美其名曰:去的时候这样去的,回来的时候就应该这样回来,这叫有始有终。
等到了家里,晏禾的肚子立马就咕噜噜地开始抗议了。
晏禾一脸窘迫地看向自己媳妇儿。
江薄:你看我干什么?难道看我你就能填饱肚子了?!
给小薄荷掏出了镇上买的零嘴儿,江薄任劳任怨地去尝试做饭了。
而做饭的第一步,就是得有能用的锅灶。
锅买了新的,灶虽然旧了但也能支撑着做几顿饭。
关键问题是,用什么烧火。
江薄掂量了一下自己体内妖力,然后决定去上山砍柴。
她的千年修为,说没就没了,太卑微了。
怎么也没料到,她一个妖王居然混到了要上山砍柴的地步。
妖生艰难。
上了山的江薄立即变回猫形本体,然后理直气壮地让太初去砍柴。
太初:这么多年,我看错你了。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媳妇儿上山砍柴的晏禾,在想起家里没水,问要不要去村里河边抬点水回来的时候,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团团?”
……
没有回应,晏禾手里捏着麻花的动作顿住了。
“团团!”
……
还是没有回应,晏禾放下手里的麻花,椅子上跳起来,飞快跑到了厨房。
而厨房,当然是没人的。
一时间,晏禾内心思绪复杂至极。
他应该愤怒于自己媳妇儿跑了还不跟自己这个丈夫说呢?
还是应该难过于自己在媳妇儿心中没那么重要呢?
大概是难过多一点点吧……
晏禾叹了口气,心里有点泛酸,然后还是决定去河边抬点水回来。
大概是自己能做的真的太少,所以自己在这个家里才没那么重要吧……
一个非常强大的媳妇儿……真的让他,又恨又爱……
不等晏禾跳完一桶水重新回到院子,江薄就已经回来了。
然后她发现,她的小薄荷跑了。
正要冒火的时候,江薄听到了院门打开的声音。
转动视线,江薄看到了挑着水桶的小薄荷。
小薄荷看着地,颤颤巍巍地扛着挑水的杆子,小心翼翼地蹲下,然后把水桶放到地上。
把竹竿挪开之后,肩膀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抬头就看到了现在屋门口看着他的江薄,晏禾鼻尖有点酸酸的。
“谁让你去挑水的?”
江薄蹙着眉,心里有种莫名的火开始升腾。
晏禾感觉自己肩膀肯定被磨破了,他之前虽然总是不招夫人待见,但好歹也是晏府老爷的儿子,这些粗活重活,他是从来没做过的。
但是此时他压根顾不上看看自己肩膀怎么样了,对上江薄那压抑着怒火的眸子,晏禾呐呐开口,试图解释。
“家里,家里没有水,做饭得,得用水,你不在家,我就,想去挑点水来……”
“以后不用你去。”江薄眉头锁得更紧了。
上前几步走到小薄荷面前,江薄直接侧身打横抱起对方,然后朝屋里走去。
进了屋直接用脚踢上门,然后把人扔到了床上。
“嘶……”
晏禾痛呼一声,然后有些无措地看向江薄,嘴唇动了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能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不知道为什么团团就生气了,所以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疼吗?”虽然是关心的话,从江薄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几分冷意。
“……不,不疼。”晏禾声音小小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定。
江薄欺身上床,一条腿单膝跪在晏禾面前,另一条腿还在地上,腰板挺得笔直,俯视着晏禾。
“不疼?”江薄反问,唇角勾起一抹不含任何暖意的弧度。
下一秒,在晏禾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薄一手直接放在了晏禾的肩膀上,然后手下用力。
“啊!疼!”晏禾毫无防备直接喊出了声,身子向后一缩,却没能从江薄手下挣开。
“我再问你一遍,疼吗?”江薄依旧是冰冷的语气。
晏禾抬头看着江薄,莫名的,眼眶中蓄起泪水,然后啪嗒啪嗒顺着脸颊滴落到床单上。
“……疼……”
晏禾声音中满是委屈,还抑制不住地带着颤抖的哭腔。
“知道疼了?”江薄却完全没有退一步的意思,而是更加逼近。
“知,知道了……”晏禾完全不明白,明明一直对自己很好的人,这个时候却让他很疼。
团团,团团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了啊……
自己也要丢了吗……?
晏禾不想哭出声,那会显得自己很懦弱,可是他压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江薄看着那哭的跟开了闸一样的小薄荷,面上仍旧是一片冰冷毫无波动。
“那下次还去挑水吗?”
晏禾此时已经根本不能再开口回话了,他能感觉到,只要他一旦开了口,那他肯定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然后直接大哭出声来。
到时候控制不住的就不只眼泪,还有鼻涕。
那时候一定很狼狈,他不能再让团团看见了……
于是晏禾只能使劲摇头,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真的记住了?”江薄的声音再次响起。
晏禾这次使劲儿点头,仍旧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下一秒他就落入了一个怀抱。
轻柔,温暖,而又熟悉。
“那以后就再也不许做会令自己受伤的事情了,知道了吗?”
这一句话的声音,一改先前的冰冷,而是轻轻的,温柔的。
江薄俯下身低头吻在晏禾的额头上,然后是被泪珠沾湿的眼角。
带着安抚性的行为,却让一直死咬着嘴唇的晏禾再也绷不住了,反手抱住江薄的腰,手上的力气用得很大勒的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