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樵夫的眼里,满是对伏辰先生的恨意。
念相思听着他这话,心中多少替伏辰先生感到冤枉。
神仙救世还要看机缘巧合呢!
大夫救人那是想救就能救下的吗?
她撸起了袖管,双手叉着腰,直接教训起了这樵夫:“不是,谁人都不希望得这种病症,伏辰先生不是不救,就没法救!”
强子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姑娘,压根没认出几日前从天而降将他压到直接昏过去的人,就是眼前这位。
只是看着她年纪轻轻,一身华装,定是哪个世家中涉世未深的小姐。
他也没客气,甚至看她的眼神中,带着嫌弃:“什么救不救的!就是那大夫毒死我媳妇的!”
他一口咬定,像是不管谁劝都不会令他改变想法。
念相思强忍着心中的一团火。
放屁!
压根就忍不住!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啊!”她开口就骂。
正要拿拳头教训。
反倒是被身旁的男人拽到了身后。
念相思怒瞪着楚淮安。
他也不介意,只是板着脸,略显严肃地追问着面前的樵夫:“你有何证据说明是枫回堂的大夫下的毒?”
樵夫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邢知府看了一眼。
见邢知府点了点头,樵夫才开口说起了事情的缘由:
“我媳妇几年前干农活时滑了胎,自那后身体就不大好,我们也去临镇瞧过了。”
“……都说终生无法再……”
他紧皱着眉,声音有些哽咽。
话说到此,似乎想起了过往,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吸了吸鼻子,隐忍了片刻,更是握紧了手中的砍刀,挥刀指向了那枫回堂,大骂着:“就那枫回堂的大夫说还能再要孩子!但自从他开了方子服用后,人就出事了!”
“什么妙手神医,就是个杀人魔!”
他愤恨一句,却见面前这些人毫无反应,似乎是对他所说的这些话并不相信。
樵夫更是恼怒:“你们不信?那药方子我家里还留着一副呢!不信我带你们瞧瞧去!临镇的大夫都说没见过他那种药方子!一定是毒药!”
见着樵夫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楚淮安倒是不认为他有意诬陷。
但究竟事出何因,还是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念相思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整个人贴上前去,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你别想撇开我啊!我也要去!”
他微皱了下眉,却也自知,拦不住这个女人。
比起她一个人又偷摸着插手此事,还是留在身边更为放心。
“带路吧。”他开口说着,且向邢知府点了点头:“劳烦邢知府去前头的客栈,将徐昴请来。”
樵夫强子家中。
徐昴在仔细辨认着他拿出的那一副药材时,神色略带异样。
念相思见状,没等楚淮安开口就急着追问:“如何?”
徐昴缓缓将手中的药材放下,沉思片刻,又摇了摇头。
众人心都悬到嗓子眼上了。
却听他长道一声:“妙啊——!”
妙?
哪里妙了?
念相思皱着眉看着那根本辨不出是何物的药材,又看了看面前的徐昴。
徐昴抬手摩挲着胡茬,感慨万千:“这些药材滋阴润肺,都是温良的药材,老夫此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如此搭配呢……”
听着徐昴这话,念相思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下。
她再次确认:“所以他这些药是正常的?”
“再正常不过了!”徐昴答。
可面对这样的结果,念相思却面露失望。
楚淮安见着她如此,却是冷哼一声,有心嘲讽着:“怎么?不维护你的伏辰先生了?”
她满是诧异地看着他。
这人说话什么时候能不这么酸溜溜的?
“什么你的我的,我跟他又不熟!”
她不满地抿了下唇,哀怨地瞪了楚淮安一眼。
而当她再次看着那副药材时,却见那干草药上沾染着白色的粉末。
这让她有些困惑。
“不过你这药都放多久了啦?包在油纸里,还能落灰了?”
她无心一句,却引起了徐昴的注意。
徐昴再次拿起那干草仔细看了一番,又嗅了嗅,眼神顿然暗淡了下来,无声地看向了楚淮安。
“这副药由我们带回可好?”他低声询问着邢知府。
但说起询问,倒不如说,已经决定了要将这副药带回。
邢知府自当没有异议,只是这药毕竟是这樵夫的,还是先行过问了樵夫的意见。
樵夫倒是不在意,甚至还觉得这药方子留在家中膈应得很。
只是摆了摆手说着:“拿走吧!拿走吧!留着也无用!”
虽说没从这药方子里查出点什么,樵夫的心里仍然对那枫回堂的大夫留有敌意。
出于对邢知府的尊敬,他态度多少客气了些,却还是严肃地提醒:“那枫回堂的大夫指定有问题!邢大人!你可千万要信我!”
邢知府面露为难,也不敢妄下判断,只是模棱两可地同他说着:“我们会秉公调查,不会放过歹人,也不会冤枉了好人。”
可对于这樵夫几次想找伏辰先生“算账”一事,邢知府是打心眼里怕他犯傻,特地交代:“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可切莫再做傻事了!”
樵夫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没有答话。
却还是将手中的砍刀丢在了一旁的柴堆上。
在离开前。
念相思亲眼瞧见了徐昴仔仔细细地将那药方包好揣紧了怀中。
他的举动,并不像是在“宝贝”着什么东西。
更像是谨慎,亦或者是畏惧着什么。
一回到客栈,楚淮安就和徐昴两人,待在了一个屋中。
唯一能够证明她没有被忽视的,恐怕就只有面前这桌,店小二送来的饭菜。
但!
这让念相思更加笃定了。
那份药一定有问题!
枫回堂!
念相思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随即就听着了隔壁的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端起了碗筷,假装正吃着饭。
却并未等到楚淮安回到屋中。
相反的是。
这阵脚步从门前经过,却是朝着外头越走越远。
他们出去了?
念相思起了身朝窗边走去,打开了一丝缝隙。
就见着以楚淮安为首,随行的侍卫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路朝着衙门去的。
果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