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天色已经蒙蒙亮,然而汾州府城的惨叫声依旧不绝。

“怎么样,都杀得怎么样了?”张三百冷着一张俊脸,一脸肃杀之气。

“庆成、永和二王嫡系都杀的差不多,只剩些老弱妇孺,成不了什么气候……”蔺养成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汇报道。

“妇孺留下,老弱也断不能留!”张三百闻言冷笑道。

“朱氏在这汾州城作威作福了二三百年,算是便宜他了!”

“这……末将领命!”蔺养成闻言一愣,不由连忙低下了头。

原来这汾州府城内经过庆成、永和二王子嗣繁衍,如今城中十有七八竟全是朱氏子孙。

如今张三百听到介休城出了变故,急着要率领大军迎战,生怕汾州城再起反复,不由动了杀心。

若是依照张三百的心思,只需把这城里的王子王孙尽数杀干净了。

一则震慑不轨之徒,二则永绝后患,方是正理。

然而,依照张顺的性子,他真坐下这等屠城之事,恐怕哪怕他妹妹是马英娘都救不了他。

两相权衡之下,张三百只得下令把朱氏的嫡系和威望较高的老人屠戮一空,以免朱氏再行起事。

“张帅……”张天琳眼见张三百如此胆大包天,不由开口提醒道,“此事若为殿下所知,恐怕……恐怕有些不妥吧?”

“没有什么不妥!”张三百闻言摇了摇道,“疏椟我已经连夜写就,这就派人送往太原向舜王请罪便是。”

“尔等且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切后果自由本帅自行承担。”

“这……既然如此,那张帅休怪我等如实禀报舜王了。”张天琳闻言苦笑一声,不由无奈的应道。

张顺虽然为人仁义,奈何执法甚严。

那张三百这一次胆大包天,固然让张天琳一干人等佩服不已,但是要想让他们和他“同流合污、沆瀣一气”,那是万万不能的。

张三百当然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不过他毫不在乎。

这世上有黑就有白,有仁义就有残暴。

张顺身为一方之主,面对的是各种各样没有底线的敌人,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故而如果想让他维持住仁义的形象,必须有人替他干一些“脏活”。

虽然张顺从来没有这种心思,但是张三百对此早已经心知肚明。

他不由对着太原方向暗暗道:“妹夫啊妹夫,你不方便做的事儿,由我来做;你不方便杀得人,由我来杀。”

“你就好好做你那仁义的舜王,我就来当我那个残暴的将军。”

“只是希望你不要假仁假义,回头做下那过河拆桥的勾当才好。”

不多时,“老弱”也处理完毕,张三百亲自一一验过了,这才下令道:“张天琳、蔺养成两营昨夜出力最多,士卒疲惫,不利疾行,且留守汾州。”

“以张天琳为首,驻守主城,蔺养成为辅,驻守东关城,其余三关视兵力多寡,自行分配。”

“其余人等,即刻与我调转马头向东,迎战东虏兵。”

随着张三百一声令下,汾州城附近的义军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一次东征,张三百除了本部标营以外,手底下还有蔺养成、官抚民两员将领。

随后,张顺为了应对阿济格部,又把北上准备支援太原的张天琳、党守素、张汝魁、陈继泰、王升、张鼎、卢象观、李万庆八营人马全部交付与他。

而就在这八加三拢共十一营人马之中,张鼎驻祁县、党守素驻平遥、王升驻介休、卢象观驻灵石,陈继泰和张大受部留守的两千士卒驻霍州,张汝魁一部驻守孝义。

而剩下的张天琳、蔺养成、官抚民和李万庆四部则和张三百一起围攻汾州府。

话说那张三百离了汾州,当天下午便赶到了孝义。

孝义县位于太原盆地西南隅、吕梁山脉中段东麓,北接汾阳,南接灵石,东于介休隔河相望。按照双方当前形势而言,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怎么样,形势怎么样了?”张三百见孝义依旧在张汝魁手中,松了口气之余,噼头便问道。

“东虏占了介休城,又借机南下攻打灵石。”张汝魁闻言连忙汇报道。

“不过,为溃退到灵石口的王升部所阻,暂时没有什么进展。”

“另外,早上大靳庄王氏遣使来报,声称遭到了东虏的围攻,至今情况不明。”

“王氏?”张三百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由疑惑的问道。

“嗯,据闻范、王、冀、侯四家为介休巨贾,富甲一方。”张汝魁不由解释道,“估计鞑子贪图财货,故而攻杀”

“不对!”张三百心中一动,不由摇了摇头道,“哪怕鞑子如何贪鄙,也不应该在我境内如此行事。”

如果是义军一触即溃,不堪一击,或许阿济格会狂妄自负,不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

如今其部在太原城外为舜王所败,迫不得已南下,岂会如此自负自大?

“对了,那打开城门的范氏商贾,是不是就是这四家之一?”张三百沉吟了一下,不由开口问道。

“张帅明鉴,正是这家范氏!”那张汝魁闻言连忙应了一声,随即又邀功道,

“对了,自得了东虏南下的情报以后,末将早已经把汾河两岸的船只搜罗了七七八八,又遣人把罗王庄、霍家堡和桥头村几处都看顾严实了,谨防东虏西窜。”

“哦?做得好!”张三百点了点头,夸奖道,“回头本帅为你请功。”

当然,这事儿若说是功劳,勉强倒也算是。

若说不是功劳,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原来自从义军北上以后,那汾河里行驶的舟船倒有七八成为义军所有。

剩下那两三成,多是渡河、打渔用的小船,也早被义军征用大半。

故而别看这张汝魁说的好听,其实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随后,张三百又把王氏的使者喊来,仔细问询了一番,进一步了解了介休县内的形势。

他这才正色对诸将道:“如今舜王正率领大军在前线征伐,将后方重任委托与我。”

“依我之见,不能坐视东虏东征西讨,立住脚跟。”

“我意今晚便渡过汾河,威胁介休城,以期救下王、冀、侯三家和灵石口,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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