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都督提出的问题,好在并不影响大局。

其实义军要是全力进军陕西,也不是没有办法。

当年曹操潼关战马超的时候,就玩过一种声东击西的手段。

他先率领大军在潼关正面吸引马超的主力,却派遣徐晃、朱灵率领精锐偷偷从山西蒲坂津渡过黄河,夺取河西。然后再挥师南下,围攻潼关背后的华阴县城,以断其归路。

果然占据潼关天险,以骁勇著称的锦马超也不得不弃守坚城,和曹操进行野战。

只是对张顺来说,吃不下、消化不掉的胜利没有实际意义。他依旧打着夺取南阳,扰乱关中的主意。既然如此,何不趁机让张都督为自己提升科技点,让陈长梃联系攻城之法?

张顺考虑至此,便笑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借此机会铸成此炮?到时候以大明天下之大、城池之多,又何愁此物无用武之地哉?”

张都督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大舰巨炮是男人的梦想”,但是心中依旧忍不住对巨炮的崇拜之情。

他听到张顺同意自己耗费时间精力试作此物,顿时也不由大喜。

张都督连忙辞别了张顺,便要回去抽调工匠人员,安排留守工匠日常劳作事宜去了。

而陈长梃见事情完毕,正要辞别张顺,回家小聚一场。

自从义军破了五省总督洪承畴以后,其家眷亦从抱犊寨迁了过来。陈长梃出征已经有些时日,家中子女多日不见,颇为想念。

张顺稍作思量,便伸手拉住了他,笑道:“哥哥前些日子一别,多日不见,小弟也甚为思念。而今你又出征归来,我让桂英炒几个小菜,不如你我兄弟痛饮一番,可好?”

陈长梃也是给爱面子好吃酒的好汉,听说张顺这里有酒,肚子里的馋虫不由被勾了起来。

虽然心里不十分情愿,嘴上却忍不住应道:“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献策一看人家兄弟之间有话要说,就要告退。张顺也连忙挽着他道:“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两个喝起来也没啥意思,不如宋先生一起同饮一杯?”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张顺身为有家室之人,平日里除了处理政事以外。他多和家中女子厮混,哪里像众人一般,有事无事便混在一起喝酒?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宋献策连忙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老道士素来吃素,喝不得,喝不得!”

“我这酒是素酒,菜也有素菜,没事儿!”张顺笑嘻嘻的招呼道。

自古以来,出家人禁止贪杯。更何况酒水多为粮食、水果所酿,哪里来的荤酒、素酒?左右不过是小说家之言罢了。

真酒是不是真素不好说,不过,这道人是不是真道人更是不好说。

道教初立之时,既无出家之说,更无忌口之戒律。直到王重阳创建全真教,方有这般忌讳。不过,与之并驾齐驱的另外一派正一教依旧荤素不戒。

那宋献策号称道人,哪有人去查实他度牒如何?此人往日以算命为业,想必多半也是个西贝货。

宋献策听了张顺“素酒”之说,一时间也哭笑不得,只得应了。

高桂英倒也手脚麻利,不多时便炒了荤素四碟小菜,温了好酒一壶。

张顺尝了尝,虽然也是蒸馏酒,但是度数也不甚高,倒也能喝。

随即三人推杯换盏,划拳猜枚喝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皆有些微醺。

这时候,张顺借着酒意拍着陈长梃的肩膀道:“我知哥哥对我有些意见,倒也不须带着这帽子膈应人!就算我不介意,家中嫂嫂难道也不介意吗?”

陈长梃被张顺突然单刀直入,措不及防,有点遭不住了,嗫喏道:“主公误会了,非是如此,只长梃是效法先贤关公罢了!”

“我呸!人家关夫人可未曾偷人,难道满大街的苦主都是效法先贤之人吗?”张顺闻言不屑道,“我本道哥哥是个爽朗人,做事怎生如此吞吞吐吐、期期艾艾?”

陈长梃闻言也有些愤愤不平,我不肯吱声不是为了顾全兄弟义气吗?他不由接着酒意抱怨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斤斤计较?不是为兄好色,而是着实心中有些不痛快!”

“兄弟你娇妻美妾成双成对,就没想想哥哥我整天对着一个黄脸婆吗?好容易哥哥看上了一个女人,托你说媒!”

“就算这媒没有说成也就罢了,如何说着说着说到你自家床上了?”

张顺见陈长梃终于肯正面说出了此事,不由面带不渝道:“哥哥这话我不爱听了,什么叫说到我自家床上?”

“人家马英娘又不是个物件!就算哥哥你有喜好,人家也得有喜好才是。双方情投意合,方是好媒!岂有剃头的挑子——一头热的道理?”

“那也不该是你啊!”陈长梃神情有些激动。

“为什么不能是我?”张顺也不高兴了,指着宋献策道,“你且问问宋先生,是不是英娘对我爱慕已久?岂是我哄骗与你?”

宋献策就知道宴无好宴,闻言只得硬着头皮道:“其实英娘确实对主公一往情深,只是因为些许误会才耽搁了许久。”

“这么说来,反倒是我陈某横刀夺爱了!”陈长梃恼羞成怒,只把茶盏、菜碟都丢在地上。

“不不不!你想多了”张顺摇了摇手道,“我们俩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哪里有什么横刀夺爱?”

“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你现在在向往炫耀一番?”陈长梃眼神冷了起来。

“都是自家兄弟,我岂有嘲笑的道理?”张顺噗嗤一声笑道,“即便当初营娘愿意,你可能够摆平嫂嫂?”

陈长梃一下子被张顺噎住了,半晌才说什么“一个黄脸婆有什么可怕的”、“这有何难”之类的胡话。

宋献策实在听不下去了,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这事儿就不要反复念叨了。今天主公既然提及此事,相比有一番好处与你,你何必强撑脸面?”

“此话当真?”陈长梃不由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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