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有没有给我准备吃食啊?有点儿饿了。”李自在拂了拂袖子,席地而坐。
万寿红立刻给下人使了个眼色,对方赶忙去为对方准备吃食。
他虽然贵为一方太守,还是结丹境修士,但在面对眼前这位大人时,他永远觉得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李自在斜斜瞟了一眼铁景盘,指着上面那团的湛蓝色的火苗说道:“不是还缺人吗?这不就是上好的材料?马上去把这人带来,如此一来,我避天符的材料便齐备了。”
“是是是,我立刻差人去办。”
万寿红立马点头应允,随即又道:“教主,在下有一事不明,其实就在不久之前,这景盘上那一朵命源之火,有几个时辰均分成了两朵,过了一会,有一朵忽然熄灭,随后剩下的一朵又缓缓恢复了原来的大小,请问这是什么征兆?”
李自在眼皮一抬:“命源之火是不会平白无故分成两朵的,把你人从中锯开,你还能活着吗?”
“但在下确确实实看到了,这又是为何?”万寿红望着景盘上的火苗,一脸困惑。
“对方是修士,应该和我一样修习过《回神七篇秘录》,不但会分魂,还会合魂,修为应该不低,你家里养的这帮人估计是制不住他,你把你府上修为最高的人叫来。”
“额……这太守府上,除了在下,下人修为最高的也只有筑基而已。”
李自在轻笑一声道:“足矣,把他们叫来就是。”
万寿红给了候在一旁的管家一个眼色,不多时,几个仆人便被领到了李自在面前,他们虽然不曾见过李自在,但在府上服侍太守一家多年,对那所谓的无上仙师早有耳闻,如今得以亲见,心中满是敬畏。
李自在起身一把握住其中一人的手,那仆人抬起头,有些困惑地看向李自在。
随后一张人脸顺着李自在的手臂,直接爬上了那仆人的手掌,那仆人看到一张人脸爬上自己的手掌,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张嘴正要惊呼,五官却突然扭曲,缓缓沉入皮肤之下,成了一个无面人。
李自在送出的那张脸,从仆人的手臂上一路向脸部爬行,很快便占据了整张脸,这一幕看得老管家浑身抖如筛糠,但见自己老爷面无表情立在一旁,心神才稍稍镇定。
旁边另外两名仆人刚要发出尖叫,李自在便大袖一挥,两人便乖乖闭上了嘴,两眼呆滞地站在原地,犹如被催眠一般。
在夺舍了第一人之后,李自在又接着握住了另外两人的手,与头一个一样,他将两张不同的人脸,分别安在了那两名仆人的脸上,而其中一张脸,恰恰就是万寿红刚才所看到的那张儒雅书生。
“黑狗,你施法给牛出息改变一下容貌,之后你俩就听宵风的安排,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人带回来。”说罢,李自在看向牛出息,叮嘱道,“出息,这是你第一回办事,好好干,别搞砸了。”
“俺……俺明白了。”牛出息垂头丧气,眼神中充满惊恐。
李自在:“黑狗你关照一下他。”
黑狗瞥了牛出息一眼,对李自在双手抱拳,沉声道:“是!”
王霄风双手负于背后,和李自在对视良久,随后便转身朝着太守府外走去。
……
客来酒家,苏临刚刚听南志贤说了各种死而复生的情况。
人在死后,魂魄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停留在肉体中,肉体越完好,魂魄停留的时间变越长,一般七天才会散去。
但若是肉体四分五裂,那魂魄在很短时间内便会消散。
而只要魂魄没有消散,那死而复生是有可能的,譬如用还阳丹,或者其他高深法术,又或者用拘魂锁魄的手段,将魂魄拉出来关进其他身体里。
最最高级的死而复生,便是传闻中的尸解仙,遗留肉身,但魂魄离体长存。
“王兄不可能是尸解仙,当然也不可能被人用还阳丹这种东西复活,如若他能自由行动,一定会来找我。我想他应该是被人拘押了魂魄。”苏临猜测道。
苏临沉吟了片刻,看向陆竹雨:“上次你说,吃心鬼在杀人吞食心脏之后,会化作那人的模样去报恩,我想或许吃心鬼不但能模仿人的相貌,还能模仿人的笔迹与行为举止。”
陆竹雨微微点头附和:“说起来,牛出息送给他母亲的十两银子,也算是报恩的一种,倒也附和吃心鬼的习性。”
苏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吃心鬼杀了小娥,还杀了王霄风。
之前他没有复仇的线索,只得作罢,现在这妖魔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不杀此鬼,他誓不为人!
“但妖魔会做京观吗?这明显是对镇武十三年那桩悬案的重演,妖魔不应该会做这种事。”陆竹雨皱眉道。
妖魔之所以是妖魔,是因为他们没有人类这么多变,而是像动物那般,有着普遍、简单、规律的生活习性与行动动机。
就像吃心鬼杀人之后往往会报恩,这报恩的行为对它没什么益处,反而会暴露它妖魔的身份,但吃心鬼就是喜欢做,做了还要做。
做京观这种目的性极强的行为,明显不符合一个妖魔的行事作风。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小武跑进来道:“老大,太守府的人来了,说洛姑娘是嫌犯!要把她带走!”
“什么?”陆竹雨黛眉微蹙,站起身道,“你再说一遍,太守府的人?”
“嗯!他们出示了令牌!我看过了,还真是太守府的人,扣押文书都带来了!”
“走,出去看看。”陆竹雨带头往外走去。
出门踏上二楼的走廊,苏临就听到一楼大堂吵成了一片,辱骂声不绝于耳。
“哼,果然是红颜祸水,这种淫妇就该被浸猪笼!”
“浸猪笼怎么够?她可是谋害亲夫!就该千刀万剐!”
住客们在骂人,而店小二则在帮洛槐南说话。
“各位官爷!虽然你们有扣押文书,但还请稍等,我们掌柜的马上就来!小的给您来壶好酒,您请稍作片刻!”
“滚一边去,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散了散了!”一人怒喝道。
苏临站在二楼的栏杆旁,看到洛槐南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大堂中央,两个大汉死死按着她的双肩。
她肤色煞白,满脸惊恐,却偏偏一声不吭,双眼直勾勾盯着三名官差中的一人,眼神像见了鬼似的。
“走,我们下去问问,他们应该是搞错了,这种事我能处理。”陆竹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