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舒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呆滞的,目光空洞没有半分神色,问花煜,涂山何时回来。

花煜回复半个月的时候已经没有之前的抓狂和崩溃,只是默默的点点头,似乎就像是听到一个莫不关己的消息。

这个问题,项舒雅知道涂山离开的时候便问过,如今又来问一遍,就好像要确认些什么似的。

“周伯父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花煜知道项舒雅口中的周伯父便是周大将军,遂回答道:“去操办粮草的事,估计还要有段日子才能回来。”

刚一完,又担心的问道:“郡主,可还好些?”

项舒雅嘴角微扬,莞尔笑笑,“我没事。”眼底却一片清冷寂灭,连同灼热的阳光都不能透进去半分。

花煜有些怜惜,轻轻叹了一声,项舒雅不笑还好,这一笑,越发让人心碎,“郡主,可有什么打算?”

项舒雅轻轻的“嗯”了一声,思考着花煜的打算,“回长安。”

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项舒雅眼眶控制不住的又红了一圈,好不容易压抑住的痛苦在心底蔓延,路上一次次死里逃生在她眼前放映。

她来这一趟究竟为了什么?只是想要他一句话而已,如今一切的努力都显得不值得。到头来,连见面都觉得奢侈。

“什么时候?”

“现在。”项舒雅淡淡的环顾一眼四周,她突然想长安了,似乎在这多呆一分钟,对于长安的思念就会更盛一分。她想要逃离,就当作从未来过。

花煜惊讶了片刻,却又理解花煜的决定。当初他看着花容大婚也不也是一样一刻不留的逃离长安了吗?

“末将会安排好人马,送郡主平安返回长安。”

项舒雅“嗯”了声,想了想又道:“容儿最近挺好的,皇上很宠爱她。”

花煜的心咯噔了下,欣喜又落寞的笑笑,“嗯。”

“长公主找到神医的传人给容儿治病了。”

项舒雅到点子上,花煜的眼睛刷的一下曾亮,“怎么样?结果如何?可有方法医治?”

项子喻不久后便动身来边关,因为想着当面通知,所以现在的花煜还不知道这件事。

“花大哥,知道冰凌吗?”项舒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花煜愣了几秒,坦诚的摇摇头,“没有,这和花容的病情有关系吗?”

项舒雅点了下头,又皱起眉头,不知该不该,随后又自顾自的嘲笑,都已经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该的?

那日她离开的时候遇到郎中,左缠右缠,硬是套出了花容的病情。

“郎中的药里缺少一昧名为冰凌的鱼,这种鱼生长在极寒之地,而极寒之地却在遥远的北方,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后,在极光普照之所,在地交接之间。这种鱼在水中,浑身银色的鱼鳞便渐渐变得透明,露出细长的鱼骨,冰凌肉虽苦涩难食,但其细长的鱼骨却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或许可以治好容儿的眼睛。”

项舒雅一字不漏的将郎中的话重复一遍,紧张的看着y花煜,希望他能知道些什么线索,“郎中还,这冰凌乃是药引,缺不得。”

这席话让花煜更加重视起来,“此次出兵也是在北方,我会派人去查的,会有线索的。”

项舒雅“嗯”了一声,抬头望去,不知何时灼热的阳光已经化成一圈圈光晕,透白透白的,完全可以直视,顺着阳光往后看,是连绵的雪山,终年不融的雪山,冰凌会不会在那后头?

花煜将项舒雅送出军营,看着她上了马车,才放下心来。

“花大哥。”项舒雅上马车的脚步一顿,随后又下来,定定的看向花煜,欲言又止,最后苦笑道:“如果涂山回来,告诉他,我在长安等他,他一年不来,我便等他一年,两年不来,我便等两年,若是一辈子那就一辈子吧。”

项舒雅的很随意,就好像等一辈子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花煜却突兀的心疼,“郡主”

项舒雅莞尔笑笑,想起什么事,又提醒道:“花大哥打完仗回长安看看,容儿很想你,她虽然不,我却能感受到,就像我想涂山一样。”

花煜低垂着眉眼,痛苦遍布着他的全身,似乎每一处血液都在叫嚣着思念,可是他在这件事上宁愿选择懦弱,她笑他便跟着笑,她哭他也会感到难受。

他可以用尽一切包括生命来爱她,却唯独受不了她和让人成双成对,他做不到放手,只想着占有,所以他不能回去,也不敢回去。

沉默了良久,花煜终于“嗯”了一声,这一声也不过是违心的搪塞而已。

项舒雅笑了笑,招招手,“花大哥,保重。”随后便登上马车,在上马车前一刻,项舒雅又望了眼四周的景色,这儿的,这儿的云,这儿的日。

带着不甘,痛苦,撕心裂肺踏上返回长安的归途

项舒雅离开没两,涂山便回来了,这家伙就像是在项舒雅身边按了眼线一样,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估摸的一清二楚。

涂山回来的时候,花煜没什么,只是入了夜,拿出两瓶珍藏的好酒约着涂山到城墙上坐一坐,北边的风是凌厉的,如同嗖嗖的利刃,无情的刮灼着饶面孔,虽然是盛夏,却也没见的缓和多少。

涂山吃冷的搓着手喝着冰冷的酒,再香的酒也没了味道,一口便喝进一阵寒风,冷飕飕的,裹紧再裹紧皮毛大衣,依旧止不住的浑身发抖。

一连下了两口,涂山忍不住抱怨一声,“大半夜来这喝酒干什么?想喝酒去营帐,去篝火旁,去哪都比在这强!”

花煜没有回答涂山的话,淡定的喝着酒,似乎喝进去夹杂的不是冷冽的寒风而是满溢的酒香。

“项舒雅今日来了。”一句话便让涂山安静了下来,满脸的叫嚣也随之烟消云散。

过了许久,才回了一句,“我知道。”

花煜“嗯”了一声,继续道:“她有话托我转复于你。”

涂山:“我”不想听直觉告诉他肯定是让他内疚的话,如果是的,他宁愿不听。

花煜没有理会涂山,自顾自的的:“如果涂山回来,告诉他,我在长安等他,他一年不来,我便等他一年,两年不来,我便等两年,若是一辈子那就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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