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颍川戏忠前来拜访。”
陈福躬身来到侯府书房,看向正在读书的刘宏。
刘宏放下手中的“荀子”略微思索一番,脑海中并无此人信息,不过此人来自颍川想必也是不同凡响。
“请。”
“诺。”
刘宏整理了一下衣着,随后来到客厅等候。
不多时在陈福的引导之下,一名年约十六,身形消瘦,略显病态的青年来到客厅拜见刘宏。
“在下颍川戏忠,见过侯爷。”
见到此人衣物虽然破旧却也干净整洁,言行之中充满了一股自信,语气强正,刘宏暗自点了点头。
刘宏也微微一笑,向着戏忠施施一礼,“戏先生不必多礼,戏先生如此大才,能够从颍川跋涉而来,我这破败的侯府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侯爷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寒门布衣,称不得什么大才。”
“戏先生客气了,请坐。”
“奉茶。”
刘宏请戏忠落座,随即吩咐陈福令人泡制自己珍藏的茶叶。
“谢过侯爷。”
戏忠也没有过于客气,跪坐于侧踏之上。
“戏先生既然是从颍川而来,可曾识得慈明先生?”(慈明先生,荀爽,也就是荀彧的叔父。)
“在下与慈明先生乃是忘年之交,此次前来,正是从先生口中得知侯爷贤明,在下敬佩所以特来拜会。”
刘宏轻轻一笑,“慈明先生过誉了,吾不过一落魄宗亲,力所能及者不过这区区封地而已,纵有些许名声又有何用?”
“不谋一域者,不足以谋天下,忠一路走来,所过之处可谓是百里荒地无人,所见之百姓无不面黄肌瘦垂死挣扎,可是这河间国却让在下耳目一新,与其他地方相比可谓是天堂地狱之别,若天下各地都如这里一般,我大汉必能重现文景、明章之盛世。”
戏忠言辞之中并无半分恭维,可是他看向刘宏的目光却充满敬佩,他出身寒门,深知百姓之苦,自己一身所学,除了光耀门楣,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重现大汉往日之繁荣昌盛,以此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吾佩服戏先生之志,可是吾只是区区一个落魄亭侯,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天下,自有这个天下的主人去操心了。”
刘宏话语中透露出了一丝落寂,在戏忠看来这是一种心怀壮志,却无法施展的凄苦。
就在两人说话间,陈福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从后堂而来,盘中两杯热茶冒着热气,一阵独有香气飘入客厅。
戏忠闻到此香气不禁眼前一亮。
“此莫非就是慈明先生所说的香茶?”
戏忠盯着托盘上的茶杯,勾结忍不住的滚动了一下。
“不错,这是我家侯爷以炒制之法而来,天下只此一家,一直被侯爷珍藏,非贵客而不得,戏先生请用。”
看到戏忠如此模样,陈福笑呵呵的解释了一番,随后端到戏忠面前。
“如此,谢过侯爷厚待。”戏忠面向刘宏客气到。
刘宏微微一笑,“戏先生不必客气,请。”
随即戏忠端起茶杯放置唇边,茶汤入口,戏忠只觉精神一震,唇齿之间亦是充满一股甘香。其中之滋味让人回味无常,戏忠不由的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初时只听慈明先生说到此物如何甘美,在下还不以为然,如今亲自品尝才得知,慈明天生还是过于保守了,侯爷能做出此物果然非同凡人。”
“此不过闲来偶得之物,当不得先生如此,先生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一些,送与先生。”刘宏客气道。
“如此谢过侯爷。”
就这样,戏忠便在刘宏的邀请下在侯府住了下来,戏忠此次前来,除了要尝一尝荀爽所说的炒茶之外,就是听说了刘宏的才名,想要过来探讨交流。
几日间,刘宏与戏忠从政治、民生到古今历史等等都进行了交流讨论,双方交谈甚欢,都不由得对对方才学感到钦佩。
对刘宏敬服的同时,戏忠也不由得为刘宏感到惋惜,汉室之中出了如此一位,空有雄心壮志,却无施展之地,怎能不叫人扼腕叹息。
河间国外三十里处。
经过四日的赶路,曹节和刘緰率领的迎驾队伍终于来到了河间国境内。
“曹常侍,河间国已经离此不远,咱们已经连续奔波了四日,不如休息一日,再前往河间国如何?”
看着随行而来的御林军和执金吾尽都面露疲色,刘緰向一旁的曹节提议修整一日。
“不行,国不可一日无主,咱们早一日赶到河间,便是早一日对这天下有个交代。”
曹节摇摇头拒绝了刘緰的提议,非是他曹节忧国忧民,而是他急切的想要第一个接到天子,以求在新天子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刘緰自然知道曹节心中所想,对此虽有不满,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宦官们久掌宫禁,这些随行而来的羽林军和执金吾等,都是他们挑选而来,自然是只听曹节之令行事。
“加快脚步,今日一定要赶到天子面前。”
随后曹节催促一声,下令队伍继续向着河间进发,尽管随行的军士心中有些不满,可是他们迫于宦官之威日久,无奈只得听令继续前行。B
“哎~”
刘緰眼见众人不敢有丝毫怨言,深知宦官之害竟成如此之势,心中不由对大汉的未来感到担忧。
“只希望这位新天子,能够不同于前面几位。”刘緰心中暗暗想到。
迎驾队伍越是靠近河间,众人心中越是感到震惊。
因为他们看到河间城外田间的景象与他们一路而来看到的别处景象完全不同。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没有一块荒地,几乎每一分土地都是经过了深耕,只待开春便可下种。
田边沟渠旁一座座巨大的水车,告诉着众人,即便是没有雨水,这里的庄稼依旧可以长的很好。
此行此景,让刘緰暗自点头,随即刘緰唤过身旁一个侍从。
“你去前方打听一下,看看这里是谁的治下,那些水车又是何人所做,如此良才,必须举荐给朝廷才是。”
对于刘緰的举动,曹节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若是能吃饱饭,他也不会入宫做一个太监,所以他也对这个能够将一方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之人很是好奇。
很快,刘緰的侍从便打听清楚了一切回来向刘緰汇报。
“启禀大人和曹公,具乡民回答,这里的土地都是属于解渎亭候府上所有,那些水车也都是解渎亭候命人建造。”
“解渎亭侯?”
无论是刘緰还是曹节都忍不住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