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阴抱阳、背山面水,即建筑基址后面有座山,称为玄武;建筑基址左面的岗阜山丘称为青龙;建筑基址右面的岗阜山丘或河流称为白虎;山上的植被丰茂,青龙白虎风水虎左右围护,形成“虎踞龙盘”之势,起着藏风聚气的作用;建筑基址前面的月牙形的池塘称为朱雀,盖因这样建筑基址正好处于山水环抱的中央。
李绿蚁方才视线便被这个龙头吸引了,周围地势也没怎么仔细看,现在又忙的不可开交,只得随口道“不算不算。”
窝瓜不依不饶的“之前你不是说,风水宝地,有风有水就行了?现在这四面墙上还有四条龙,就更加是上好的风水宝地了,怎么又不算了?”
“有风有水不错,但是也要看这是什么风,什么水,你这风静止不动,龙也是石雕的,非是活龙,水也是死水,如何称得上是风水宝地?”
气者,水之母,水者,气之止。气行则不随,而水止则气止,子母同情,水气相逐世。夫益于地外面迹者为水,行于地中而无形者为气。
表里同用,此造化之妙用。故察地中之气由东趋西,即其水之或去或来知之矣。行龍必水辅,气止必有水界。
“风水之法,得水为上”,水在风水中具有举足经重的地位,有“未看山时先看水,有山无水休寻地”等说法。古人在选择居住地时,最理想的环境有水构成,其中水最重要。《人地眼》中也说“夫以血为荣,水刀地之血”。
地球上凡是生命体,在其整个生长发育过程中,时刻离不开水。因此水才被既称为生命体的生命之泉,又称为寻龙定脉的生命之泉。
“水可以使龙气蓄积聚留。山不能无水,无水则气散,无水则地不养万物。山若无水,等于没有生气,也就不成龙。水流所止之处,就是生气凝聚之所。众水汇集处,形成池泽湖泊,是真龙的休憩之地。山环能聚气藏气,水能载气纳气。山主富贵水主财,非是虚言。而你看看你脚下的水——”
窝瓜低头看了一遭,只见自己下方的水淤积浑浊,虽然也有水,但静止不动,且其中似乎还有其他恶气,当即捏了捏鼻子。
“风水学中,也有死水、活水、无情水和有情水之分。浑浊乌臭,没有生气,不具生命能量的水称为死水,这样的地方,怎么能算是风水宝地呢?”
见屎壳郎都没怎么看就能如实说出,窝瓜败下阵来,恹恹的。
黑眼镜道“看出来了吗?是东汉还是西汉所设?”
“主人留下的线索很少,但是我能大概知道,这龙头乃是——”
忽然那龙头中的铁链“哗哗”动了一下,一会儿便紧绷起来。
三人一怔,原本在那下方的大水塘中间的一块巨大无比,好似一座小山的山丘乍然“轰隆”,恍似雷神天降的轰鸣,慢慢从四面八方的伸出了四肢和脑袋,在将众人惊呆的这几分钟内,便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乌龟,正张开脑袋,后知后觉的探测向周围,似乎方才的枪响将他从长远的冬眠中唤醒,现在正要伸展胳膊一样。
窝瓜呆傻的“屎壳郎下士,你掐我一下。”
李绿蚁干咽了一声“我也不敢置信,这居然是真的。”
黑眼镜即便是见多识广,在见到这只堪比一座山,充斥了整个山涧的巨大石龟,且还是活物的石龟,也禁不住喃喃自语。
那只巨大的石龟眼珠中始终带有一丝懵懂的迷惘之色,似乎对于这个世界及自己的存在也感到奇怪,却在看见从山顶透出来的一丝阳光,还是有些微的向往。却在刚移动没多少距离,便四面石壁上的龙头石壁中的铁链,好似生生世世摆脱不了的束缚,牢牢的缠在巨龟的四肢上,使其无法活动。四周的山谷因为这只巨大石龟的活动,两壁不断掉落下碎石纷纷。
巨龟带着些失落的又蜷缩回水中,背上的积累的沙石,原本已经堆成了规模大大小小的土丘,却在刚才这巨龟的活动中相继落水,再次搅动水潭中的淤泥浑浊,十分不清澈。
巨龟的行动缓慢,却因为个头巨大,每一个动作都宛如是天神发怒,“砰砰”有声,在水潭中的步伐也只在几米活动范围之间,扯得那铁索崩紧成一根弦,挣的“哗啦”作响。
“屎壳郎下士,你,你你你——你看——”
窝瓜手一抖,三人视线同时向那巨大的乌龟背上看去,但见在那只巨龟的背上驼负着八条石龙一般的龙脉,交缠在一起,向天作咆哮怒吼状,八条龙脉以两条巨大的石龙为尊,这两条石龙昂首挺胸,升向最高,直直要冲天而去,却不知为何好似被人死死的钉在了这只戴山鳌的背上无法挣脱,只能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在这荒村野地的甘泉镇,居然有一隅困缚着一只神龟,而神龟的背上居然驼负着八条龙脉?!!!
“屎壳郎下士——”窝瓜咽了口口水“本大帅正式就刚才所说,关于扬州城是个鸟不拉屎地方之错误言论做出深刻检讨,回去就让本大帅的律师寄给你一份深刻忏悔的律师函,一式三份,希望你能原谅本大帅的之前的失言。”
李绿蚁心神一颤,嘴巴半天没阖上:虽然那八条龙脉都是不会动,看起来只是一座大山被这只神龟驼负着,但是整座山却浑似八条神武石龙交缠而其,其曲折震撼之意,非是身临其境不能感知。
“我代表全国的少先队员接受你的检讨,但是——”李绿蚁不敢置信的“但是我也没想到——”李绿蚁哆哆嗦嗦,后面的话几乎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毕竟任谁都没想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原本以为那星象术士是故意给刘荆选择了一处大凶之地,至于史书中记载的龙脉,都是妄言而已,却怎料,那星象术士如此胆大包天,将整整八条龙脉困缚于此,永生永世不得挣脱。
窝瓜颤颤的问了一句“屎壳郎,这大王八背上的,是扬州城所有的龙脉吗?”
“关于行往扬州的龙脉,史书上真正明确记载的有两条干龙,便是之前与你说的,至于支龙多少——”至于支龙多少,那可真的是难以言表,不过这里的数量,是完完全全符合野史的记载的。
山脉有主脉和支脉,所以“龙”也就有“干龙”和“支龙”。千龙一般是一个地区最高大的山脉,如昆仑山等。龙脉有分支,也有大小长短,故谓“龙犹树,有大干,有小干,有大枝,有小枝”。
干即大龙,如树干;枝即小龙,如树的枝叶。树干强建的,枝叶必定繁茂。论龙之大小,正是取象于此。然而干有大小,枝有横直,因此龙也有大干龙、小干龙、大枝龙、小枝龙、横龙、直龙等名目。辨别之法,是以水源为定。大干龙以大江大河夹送,小干龙则以大溪大洞夹送;大枝龙以小溪小洞夹送,小枝龙则以田源沟渠夹送。
现在的干龙支龙交缠在一起,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那星象术士当真是有神伟通天之力,不仅连巨龟这样几乎媲美神兽的巨物都能寻得困缚在此一千八百多年,连这八条龙脉都能被死死的封印在戴山鳌的背上,以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却还犹自能瞒过刘荆的眼睛,使刘荆成为他的傀儡。
李绿蚁思来想去觉得此人太过可怕,这样之人,绝非无名之辈,而在东汉汉明帝时期,能有如此手段,做到这样的人,的确就有一个。
黑眼镜眼眸深了又深,显然是跟李绿蚁想到一处去,关于此人活跃在东汉,手握如此实力,又怀揣着如此多对于东汉皇室的恶意,当真是值得好好探究一番其背后的真实目的。
戴鰲已嘆沉三岛,嬉凤安能陋九夷?
无计消愁且买春,戴山鼇竟失三神。
传说古代渤海之东有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五座仙山,随潮往来,漂流不定。天帝恐其流于西极,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始峙而不动。其后龙伯之国有巨人,一举钓去六鳌,于是岱舆、员峤二山流于北极,沉于大海。
《列子·汤问》将“鰲”,亦作“鼇”,而清代的丘逢甲,《再迭前韵奉答仙屏中丞》之一中,亦省作“戴鰲”。
窝瓜、黑眼镜、李绿蚁三人早已陷入呆滞,因为三人在这巨龟面前,好似一座山上的三只蚊子,微小不可计数,直接被无视,却心里生出了些许的庆幸之意。
窝瓜瞪着眼珠子“这这这这——”
“是戴山鳌。”此时李绿蚁在剧烈的惊讶之后迅速的恢复了理智,黑眼镜长长的呼吸了一声,看着那条铁索延伸的轨迹,也平静的“看来这只石龟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运来放置在此处,隔了经年长大,才被困缚在这方寸之中不得自由。”
认同的点点头,李绿蚁而今也觉如此。
看石龟方才习惯性的向前去,但是却被铁链的拉扯力向后退时的呆滞与沉默,应该在这石龟尚小时,这片水潭还是绰绰有余能够浅游的,现在变成小山一般大小,应该还陷在那时的记忆中无法挣脱。
戴山鳌——
李绿蚁深吸了一口气:这种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灵。忽然电石火光间,脑海迅速想到一些事情,将一路走来所有的怀疑联系在一起,看向窝瓜道“窝瓜,最开始你在进入我们走的那条甬道时,你说你想如厕,却那墓门关闭,你无法出去,最后你说解决好了,是如何解决的?”
窝瓜扭了扭脖子“嘿嘿,当时那墓道的墙壁上不是也有很多黏黏腻腻的么,我就是直接脱了裤子,在墙壁上蹭来蹭去,只要这样,来回蹭几次,马上就能干净。”
黑眼镜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对于这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一副漠不关心,可即便如此,在听到窝瓜如此厚颜无耻却洋洋得意的神色,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李绿蚁忽略掉这一段想想就猥琐无比的画面,正欲说些什么,窝瓜笑脸一僵“卧槽,现在我想起来,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小心翼翼的看向李绿蚁,似乎是希望李绿蚁否决自己的猜测,却李绿蚁十分痛心的对他点了点头,窝瓜顿时哀嚎“卧槽卧槽。”
之前李绿蚁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这墓道明明葬的是刘荆,但是居然完全看不出是个大墓的样子呢?原来不是看不出,是根本没有,究其原因,是因为打从一开始,几人就是——
“老子出去后还想吃甲鱼汤的,原来老子就是从王八的屁眼里钻进去再被吐出来的啊!!真是操了!!”
不错,之前几人的行经路线,一直让李绿蚁感到奇怪无比,事实摆在眼前,这样看来,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也说得通了。
从排泄处入,到肛肠,进膀胱,饮了中间有味道,自以为是的地下水,出直肠与小肠,进单叶胃瓣,步心口,踏咽喉,再走口舌,偶上鼻腔,下平地。
这一系列骚操作,简直是——
李绿蚁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自饮自酌的地下水一点也不香了,黑眼镜神色平缓,嘴角一勾“有点意思,这个星象术士的身份,现在倒是屈指可数了。”
李绿蚁是个聪明人,听到黑眼镜的这句话,当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为葬地四凶,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出自《三国志·魏书·管絡传》。
辂随军西行,过步丘徹贏下,倚树哀吟,精神不乐。人间其故,铭曰“树木虽茂,无形可久,碑谢虽美,无后可守,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四危以备,法当灭族。不过二载,其应至矣。”卒如其言。
具体来说,玄武若是突而断,不见其首,称“玄武藏头”,为不吉。青龙山若是高昂突兀,桀骜不驯,甚至冲压六场,称“青龙嫉主”,是大凶之相。若是拔地而起,缺少平缓山麓、支脉的扶持,则称“苍龙无足”,祸及子孙后鬧,亦是大凶。白虎若是蹲踞昂首,如虎怒视,则是“白虎衔尸”凶象。朱雀若为水,则应“屈折弯屈,悠扬深缓”,若“直急冲射,渊怒有声”则是大凶。《葬经》曰“以水为朱雀者,衰旺系乎形应,忌乎渊激,谓之悲泣”,说的便是这个道理,朱雀悲泣,祸及子孙,也是大凶之象。
这只巨大的戴山鳌从幼年便被搬运来此,随着其体态的长大,局限之处也越来越多,渐渐地就会因为动物的本能,使自己过得舒服些,那么将四肢缩起来,甚至颈部也缩起来,只为了更大的空间,日久养成一种习惯,那么这玄武藏头,便是可预知的现象了。
这种在风水中,称为“瞻术”,以名扬天下的《推背图》为闻名遐迩。
那李淳风若非因为袁天罡的推背阻拦,怕这未来两千年,都要在其《推背图》中了。
此人无论是风水之术、星象之理、八卦之学、人心之察,为吾等所知的风水术士中也堪称之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无名之辈?
但凡是天才,大都有天才的傲气,真正是天才,又岂会轻易甘心于隐匿山林?且当年的东汉人才鹊起,这个人到底是谁,几乎已经是跃然纸上了。因此也无论他化装成什么人,后人都能从一言半语中找到他的踪迹。
黑眼镜与李绿蚁相视一眼,一语不发,但是关于眼前之景所得出的一切,早已在不言中,成为了长久以来的一千八百多年,探开了一丝,那压在历史烽烟中的无数谜团中的光芒。
只要有线索,就没有找不到的答案!
窝瓜还在那边后悔不已,大有想找个地方自我了断之意,还在为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从一只巨型王八的肠子里爬出来而感到无颜以对广袤大地,而且就是他,在不久之前还亲口口口声声的要喝甲鱼汤,现在看来,这道菜起码有大半年不用在酒店里,端上窝瓜这一桌了。
真为众多天真烂漫的甲鱼感到由衷的开心。
李绿蚁与黑眼镜的关注点与窝瓜的自然不一样,对于他们俩是从戴山鳌的身体内一路出来的事情,他们比较看得开,这种存活了千年的巨龟,几乎已经称得上是神迹了,能在其腹中而过,一定程度上也与气运关联,且这只巨龟看着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生灵,甚至还有点可怜。
窝瓜心心念念的是自己已经丢在眼前这只巨型王八肚子里的面子,关于这些背后的弯弯绕绕自然是懒得去想。
李绿蚁见他实在是郁闷的不轻,出言安慰的“你想想,活了这么久的戴山鳌,怎么看也是神兽一类,放在外面也是需要供起来的存在,你能喝到他肚子里的水,在他肚子里走了那么久,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怎么倒自怨自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