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爵飒有些好奇,慢慢俯身将耳朵凑过去,而她细若蚊吟的梦呓,一点一点清晰钻入他的耳膜:“飒飒……救宝宝,飒飒……救救我们的宝宝,飒飒……救救我们的女儿……”
寒意,急速在黑眸中聚集、凝结,宫爵飒错愕敛眉,低声问道:“宁安卿,你在说什么?!逆”
什么宝宝,什么女儿?!
他们有女儿?!
宫爵飒快速将身体压得更低,想要听的更真切。
然而,被烧得神志不清的宁安卿,迷迷糊糊说的每句话全部卡在喉咙里打转,根本听不清楚,更问不出一个所以然茶。
宫爵飒不由得急了。
领着程医生进来的桐姨,恰好听见宫爵飒问宁安卿:“你说的什么宝宝?!他在哪里?!”
“大少爷,你是在问少夫人的宝宝吗?!”桐姨看宫爵飒的目光,有些怪异。
闻言,宫爵飒寒气逼人的剑眉,当即皱至最紧,说话的语气带上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你知道宁安卿的宝宝?!”
桐姨听了,连连点头。不过,瞅见宫爵飒无比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有些茫然。
顷刻一瞬,宫爵飒的呼吸忽而一滞,犀利黑眸的瞳孔色泽,不能抑制的急剧加深。
想他宫爵飒在黑白两道、商政两界混迹那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然而此刻,他竟然心跳加速,频率快得仿佛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宁安卿有个女儿?!
给他生了个女儿?!
真的吗?!
然而,当桐姨端着宁安卿平日里最心爱的那盆花,出现在宫爵飒的面前时,时间仿若凝固了。
桐姨纳闷不已地问:“大少爷,这就是少夫人的宝宝,你要她的宝宝,做什么?!帮它浇水么?!”
向来有严重大男子主义倾向的宫爵飒,何时对花草有兴趣了?!
“……”刹那,宫爵飒俊逸的额角,滑下无数条黑线。
无语至极的同时,有种被戏耍的错觉。
宁安卿的宝宝,居然是一盆花?!
这是什么怪癖,惊悚得欠、抽——
********************************************************************************************
宫爵慕的额头撞在长椅尖锐的扶手雕花上,裂了好大一个洞。
昨天长达五个小时的手术,进展得很顺利。
院长说:“虽然伤口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但是没有伤及要害,除了近期伤口愈合之时,会出现头痛之外,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住院,不可避免。
上午八点,伊薏收拾好宫爵慕的生活用品,带着两名女佣抵达医院时,宫爵慕还在昏睡,但宽大的VIP病房,里面只有萧寒和唐宋两人守着,不见宫爵飒。
见状,伊薏纤细的柳眉,不由得一蹙,她本能转眸朝着一旁扫了眼,半掩的家属休息室里,也空空如也,没有宫爵飒的踪迹。
一直寸步不离守在病床前的萧寒,在伊薏进.入病房之时,已经和唐宋蓦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两人,毕恭毕敬齐声喊道:“大嫂!”
伊薏一边将手里装着补汤的保温桶放下,一边柔声问道:“萧寒,大哥呢。”
萧寒礼貌颔首回复:“公司有急事,大哥赶去处理了。”
一听这话,伊薏眉头当即皱得更深,不悦,显而易见。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儿子受这么重的伤,他居然还有心思去处理公司的事务?!
“公司有什么急事?!”伊薏问。
萧寒不假思索地说:“二哥从美国打来电话,好像是美国那边的公司出了状况,具体是什么,目前我也不得而知。”
在萧寒嘴角带着浅淡笑意回应之时,唐宋却是用无比震惊与诧异的目光盯着他。
瞅着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仿若煞有其事的男人,唐宋不想竖大拇指都难。
伊薏没再继续追问宫爵飒的行踪,而是询问了下宫爵慕的情况,便低声说:“辛苦你们了,这是我帮大哥熬的补汤,既然他不在医院,那你们喝了吧,不要浪费。我去找院长,了解下慕最新的情况。”
萧寒微微弯腰:“是,大哥。”
唐宋却没萧寒那般见生,眉开眼笑拍着伊薏的马屁:“大嫂,你真的是我见过全世界最贤惠的女人,大哥遇到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说,大哥怎么那么好命,能够遇到你?!我怎么遇不到?!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
唐宋虽然做事没有萧寒心思那般缜密出色,但是他的那张嘴巴,却厉害得不要不要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能被他哄得花枝乱颤。
这不,刚刚脸色还有些阴沉的伊薏,此刻眉眼间都溢满笑意,她看着唐宋,训斥道:“就你最会耍嘴皮子哄人开心,没事的话,把这心思放在工作上,也不至于惹得大哥那么不开心。”
“大嫂,什么哄人,小宋子我可是实话实说。”唐宋有些不高兴了,“再说了,大哥高不高兴管我鸟事,我只关心大嫂高不高兴。”
伊薏:“好了,你不要贫嘴了,赶快喝汤吧,我先去院长办公室。”
“好嘞,恭送大嫂!”唐宋笑眯眯地说。
然,待到伊薏的身影刚一消失,他立即变了脸色,有些愠怒地冲着萧寒吼:“寒哥,你为什么骗大嫂说大哥去了公司?!”
萧寒却忽略掉他眼底的怒气,径直在沙发上坐下,冷幽幽地说:“不告诉她大哥去了公司,难不成直接说:大哥听说宁安卿晕倒了,火急火燎赶回浅水半岛了?!你觉得大嫂听了这话,会开心吗?!”
“听你这么说,你欺骗大嫂的行为,还是为她着想了?!”唐宋仍然愤懑不平。
萧寒:“不然呢?!因为小公子的事情,大嫂很来就恨极了宁安卿,如果再让她知道大哥和宁安卿在一起,还不直接气死了。”
“可你也不能骗人啊。”
“那你告诉我,不骗,我怎么说……”
“这……”
忘记拿宫爵慕病例的伊薏,折返至病房门口,恰好将萧寒和唐宋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进了耳朵。
她定定地站在门口,小脸,血色尽失,苍白如纸。
捆绑在腿上的假肢,虽说阻碍了平日走路的流畅度,但是却让她的站立稳如泰山。
然,此时此刻,她的双腿摇摇晃晃站不稳。
猛然扶住墙壁,稳住身躯的同时,伊薏漂亮的尖锐指甲,亦用力扣在墙壁上,刮出一条又一条触目惊心的深痕。
黑白分明的漆黑双眸,熊熊怒火正疯狂蔓延、跳跃。
“宫爵飒,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怎么可以因为那个女人,一次又一次伤害我?!你和宁安卿同样该死!!!!!”
“你们伤我有多深,我就让你们有多痛,如果不让你们生不如死,我就不是……伊薏!!!”
*****************************************************************************************
浅水半岛。
宫爵飒稍稍补了下眠,起床的时候,正好中午十二点。
先是给萧寒打了一通电话,询问了宫爵慕的情况,转而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穿着居家服下楼。
坐在偌大餐厅用餐的途中,桐姨突然火急火燎冲了下来。
宫爵飒见状,低声喊道:“桐姨。”
桐姨听见宫爵飒的声音,先是愣了愣,转而回复道:“大少爷,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宫爵飒问:“发生什么事了?!”
桐姨焦急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了:“程医生昨晚说,少夫人最迟今天早晨就会退烧,可是这都中午了,我刚上楼帮少夫人测量体温,发现她还在发高烧。”
桐姨的话还没说完,宫爵飒已经从餐桌前站起身,径直朝着楼上大步而去。
二楼。
宫爵飒坐在粉色的公主床上,瞧着脸色比昨晚还苍白难看的女人,英挺的剑眉,不由皱得更深,他伸手去摸宁安卿的额头,发现温度果然很高。
如果他估算得没错,至少41.3度。
“大少爷,要不要我多请几名私人医生来半岛?!”桐姨看着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也不知是热还是冷,全身哆嗦不停的女人,心急如焚地问道。
宫爵飒却动作麻利拔掉宁安卿手背上的针头,一把将她横抱起,冷沉着脸孔疾步往楼下走的同时,他冷冷对桐姨吩咐:“打电话给车库的保管员,让他开一部车上来。”
“马上。”接到命令,桐姨快步往楼下跑。
****************************************************************************************
正午十二点十五分,从浅水半岛出来的高速路上,出现了非常惊悚的一幕:宝蓝色的兰博基尼,以势不可挡且近乎疯狂的速度,在形形色色高速行驶的车辆中,闪电般穿梭。
无数的司机,在瞧见“乌拉”划过,眨眼的功夫就不见踪影的跑车,他们纷纷抬手揉眼睛,然后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我擦啊,哪个牛人这么霸气,居然把跑车当飞机开?!kao,不要命的节奏啊!!”
正午金灿灿的明媚阳光下,兰博基尼劲风般朝着最近的医院狂飙而去。
宫爵飒聚精会神驾车,时不时会抬眸瞥一眼昏睡在副座不知是难受,还是其他缘故,难受呻吟的女人。
安静的车厢,女人含糊不清的哽咽声,不断回荡着。明明声音足够微弱,却透着歇斯底里。
“飒飒,卿宝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都是卿宝不好,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宝宝。”
“飒飒,卿宝一直都爱着你,真的好爱你……”
“飒飒,卿宝好痛,真的好痛……”
宫爵飒单手开车,默默地腾出右手,迟疑了又迟疑,最终一把握住宁安卿死死拽成拳头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小手……
锋利扫过右侧后视镜的眼眸,隐隐有些泛红,宫爵飒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声线黯沉沙哑:“不痛,医院马上就到,一会儿就不痛了……”
---题外话---今天大更,还有更新。不过,凌晨不要等。小妖熬夜写,大家起床再看,么么哒。祝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