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要紧的是找个落脚的地方,可现在是睌上,根本找不到出租的房子,香港的酒店对囊中羞涩的她们来说又贵得惊心。这些在她们以前是从来不曾预料的,现实和愿望总有距离,两个涉世末深的女孩等到上当才知dào

自已多天真!

车连如龙般飞驰而过,冷风没有留在发梢却沁人心房。

夜深了,两个女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走近一处低潮地巷口,头上灯箱招牌写着“行行旅社”的字样。正下方是一扶破落狭窄地楼梯。

“你说香港的治安会不会真像电影里放得那样乱?——旎,我好怕。”说到最后三个字,蔡晓丛连声音都发颤了。

施旎咬了咬牙:“死就死吧!”就想踏步——

耳后一声“唉哟”,立kè

把她们镇住了。过来的是一对男女,男的喝得烂醉满口胡话;搀扶他的女人衣着花哨坦露。那声叹吁是她发出的,醉汉踉踉呛呛,一只手不安分的游入她的衣襟,弄得她有些招架不着。

两个女孩走近时,她怔着推开那个咸猪手,醉汉意犹未尽,只好顺着她的目光斜去,见到是两风华正茂的年青女孩。立即摆脱架扶,打着饱嗝借着酒意问:“长得不错嘛……是你那里新来的,桑妮?”一双贼眼直盯住蔡晓丛,就势迈步。

“胡说什么,她们走错地方了吧?你刚出来就少惹事了!”花哨女子用力拉走了这个面容狰狞,满眼贪婪地男人,灯光在她身后映出纤瘦地轮廓。

两女孩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落荒而逃之后又立kè

陷入另一种迷茫:该去哪里呢?难道香港再繁华,也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手拖不轻的行李,在午夜的月光下战战战兢兢地“逛”大街,感觉即无奈又滑稽。

施旎想到最后突然笑出声来,“哈,咱们要真是无处容身的话,干脆就到难民营去借宿好了,反正我们现在的样子也很像!”

“什么时侯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早知如些就不来了。”蔡晓丛泫然欲泣。

施旎眯着星眸,“不知当初是谁,感觉生活百无聊赖、爱情索然无味。愿意跟我远走他乡的?还扬言说要好好刺激刺激你的那位,害得人家失魂落魄地跑到……”说得正有味,偶抬头,晓丛却在抽泣。

“晓丛?啊呀说过不是玩的了,好了对不起嘛,如果你后悔了想要回去的话明天就回吧,再过几天,只怕连买飞机票的钱都没了。”

“那你呢?你身上好像也没多少钱了,你爸爸难道没给你吗?”蔡晓丛抬起水雾迷漫的双眼,想起什么来,“那天楚文不是给你带了?”

“还不少呢。”施旎又想起存折上的一串零,叹气着嘀咕道,“只是我不想动这笔钱,真的不想动,哪怕每天只吃一个面包!”

“为什么?”晓丛吃惊地问,“难道你恨他。”都说施父外面有了私生子,施奶奶为此还在乡下大摆酒席,如果施旎为这个心存介蒂也正常。

“怎么会,他可是我相依为命地父亲,我爱他,尊敬他,……”叹了口气,“也很愧疚,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一直很愧疚。”

“愧疚,对你爸?”晓丛想了半天才有所感悟,“难道是因为你妈妈!”

“你也知dào

,”施旎想起蔡母时,也就不稀奇了,一声叹息,“当然这一切已然不是秘密了,不过你也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爸爸他,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小时侯,因为一些无中生有的事,丢了教师的工作,我们的生活好像一下什么都困难了,为了让我,他去打小工,给人送煤球,什么活都干。他的手,他的那双用来做微雕的手,最后不得不为了生活去做那些俗气的金银饰品。有时,我总是会想,如果爸爸没有我,可能会活得更轻松些。如果没有遇到我的母亲,可能他任然是教师,有他心爱的学生,心爱的雕塑,娴慧地妻子,可爱听话的孩子。而不是我这个只会惹他生气的、即不懂事也不听话的女儿。”忍住闪烁在眼眶的泪花,施旎别过头去。

“小旎,你怎么会这样想?你哪里不好了?”晓丛安慰着,期间也想忘记冲她挤眼,“就是有时侯,个性有点古怪,有时候脾气火爆了点,有时候还有点小忧郁,就像现在这样。”

施旎回睨,正想说什么,突然眼前闪过的一幕,让她瞠目结舌,目光直直的盯向前向,离她们身后百米远的阴暗角落里,一辆没有车灯也看不清牌照的越野车疾速得横到马路上,一个人影快速的在车顶上滚翻而过。

落地的刹那间,他衬衫的衣角随风上掀,画面唯美得如同天神降临,场面却实实在在惊心动魄。施旎还没来得及感叹——

“嘣!”一鸣沉重的枪声刺破深凝地夜幕,她们惊魂未定的望向马路对面。

一个背影修长的男子,缓缓地转过身来,朦胧中,看不清他的脸,却有迷样的气场,他倒了下去,空气中弥漫着血腥。

“杀人了,小旎!我们快跑吧。”晓丛吓得连行李都不想要了。

“凶手已经走了。”施旎看到另一个黑影隐去,定定的神,她一把拉住蔡晓丛,“我们快去看看。”

“看看?太可怕了,我不去,人已经死了,求你了我们快跑吧!”晓丛眼泪都出来了。

施旎何尝不怕啊,她亲眼看到这一场凶杀,那声巨响逼她完全反应了过来:有人被杀了!

“可是,可是……或许那人还没死,我们去看看吧。”让恐惧去见鬼吧,刚刚的身影还在脑中飘荡。

总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这个人,她认识吗?也不去管有没有这个可能,径直走近血泊中的人——

再张望她也看不清淹在头发和血泊里地脸。是死了吗,心莫名得又是一紧,尸体不会回答,可一个深昏迷地病人也不会呀。一地的血腥又招回了恐惧。不敢靠近,更不敢用手去探鼻息。他的轮廓很优美,既使是在死亡边缘。

“应该是个还很年轻的生命吧。”他的身上带着一股酒味,让人顿错觉,如果不是那一大摊流淌着渐渐变大的血泊,她会以为他只是醉了。

灰蓝的月光下,那双粘染血污的手紧紧握拳,似乎预示着他还在挣扎、没有放qì!

“他应该还活着!”直觉告sù

她。

急切地环顾四周,没人,除了她们;没车,这里好幽静;甚至没有公用电话。刚从圈套中走出来的她们,连蔡晓丛身上唯一的那部手机也已经二个月没充电了。

对了他身上可能会有手机。

施旎试着伸手去探他身上的裤子口袋,靠近他身旁时,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身材很好,腿部修长。

不是花痴的施旎还是深呼了口气出来,心跳漏拍的感觉。

只可惜找到的也是一部没了电的手机,心喜一闪而过,焦急与失落从新包围。

她把手机放回,不料一只银灰色的首饰盒掉了出来。出于心切,她想也没想就打开了,银蓝色的光芒照亮眼前:是一条项链,精巧的银月牙坠子和头顶上的月亮遥相呼应般闪烁,叫人惊异的是,月牙下角竟有一只微小的翅膀,蓝色的,有如天使的单翼。

是要送给心爱的人吗,那样精美小巧,不像是男人的饰品。

他有自己心爱的人吧?

世上所有的,唯独爱是不该也是不能被放qì

的吧!

施旎比先前更想救他了,她跑完一条马路,终于有一辆的士开来。连想都没想就双手一横,直愣愣地奔到车前,车灯瞬间剌上来,施旎本能得闭上双眼,紫色的雪纺衫因为她的猛烈动作,惯性的随风后掀,那落微紫的身影有如突然息翅的蝶般落在马路中间。

谁也没有发xiàn

,地上的男子,突然动了动……

“小旎!”耳边似有蔡晓丛撕心裂肺的尖叫。

呲——车子因急刹而强烈的向前冲了一下,再进一公分,施旎就会被它撞飞,司机吓得半死,把头探出窗来,大骂道:“神经病!找死还想要老子垫背吗?快滚!”以为经这一骂,外面地女孩会躲闪,就要踩油门。谁知,她不但不躲反要来开车门了。

“司机先生,求你帮个忙吧——”

“我打烊了,你找别人吧。”心里直犯嘀咕,“三更半夜,别遇上了疯子!”

施旎哪死心,扒向车门说:“有人伤得很重,求你帮忙送医院吧。”

这时,蔡晓丛追上来了,被施旎刚才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直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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