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茯苓的牙根痒了痒,到底是忍住没出手。
宗尤却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低笑了一声:「表妹,我们才是一家人。难不成,你还要为了那七皇子的兄长,迁怒我不成?」
赵茯苓抿抿唇,淡淡道:「我们是不是一家人,还有待确认。」.
「即便不是一家人,只要回去了,也就是了。」
宗尤说罢,放下茶盏笑道:「做大齐皇子的妃嫔有什么意思?你是宗家儿女,本就是皇亲贵胄。」
赵茯苓垂下眼,没有再搭理他。
两人静坐了许久,屋外终于传来动静。
「少主,是属下办事不力,叫他们跑了……」
那人说得战战兢兢,宗尤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神色倒还算平静:「无碍,自去领罚。」
门外人离开,宗尤见赵茯苓眉宇舒展,唇角又缓缓勾起:「你手下那几人,倒也是中用的。先前我的人带走你两个丫头,被紧追了一路。」
赵茯苓淡淡道:「那是七皇子的人。」
「猜到了。」宗尤起身,抚平袖口褶皱,对赵茯苓说,「走吧,那么几个人,倒也不值得我再浪费时间。」
赵茯苓心说,这不过是他给自己找台阶的话,却也不戳破,只跟着起了身。
出门后,那风情摇曳的老鸨又冒了出来,宗尤叮嘱她:「宛娘,你带着表小姐。」
宛娘笑吟吟的点头,走过来掺住了赵茯苓的胳膊:「表小姐,走吧。」
赵茯苓想抽手,竟一时没抽出来。
她扭头看向宛娘,发觉这姿容美丽的女人,竟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有人给赵茯苓眼睛蒙上了黑布,赵茯苓在宛娘的搀扶下,下楼出门,又上了马车。
今日天色倒极好,即便只是临上马车的那短暂瞬间,赵茯苓也感觉到了艳阳洒落肩头的暖意。
她脚步顿了顿,最后将大袖甩到身后,在宛娘的引导中下了马车。
这次,马车没有绕圈,直直奔向城门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才停了下来。
宛娘扶着赵茯苓下马车,车帘一掀起,赵茯苓就感觉有潮湿的冷风迎面而来。
她双脚落地后,不自觉的踩了踩,猜测应当是到了河边或者湖边。
果然,没多久宛娘就半挟制半搀扶着她往前走:「表小姐,抬脚。」
赵茯苓听话的抬脚,踩上去后,脚下微微晃了下,赵茯苓便知道自己上船了。
看样子,去那宗家还要走水路。
船很快就开动,一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宛娘才给赵茯苓取下了蒙眼的黑布。
视线乍亮,赵茯苓皱眉闭了半晌眼睛,直到彻底适应后才睁开看向周围。
果然是在船上。
湖面上风很大,零零总总还飘着几只小船。
赵茯苓站在窗前看了半晌,才转头问宛娘:「宗少主呢?」
「在另一间房休息。」宛娘问赵茯苓,「表小姐有事?」
赵茯苓看她一眼,摇摇头:「没事。」
宛娘便道:「那表小姐好好休息,有事招呼奴家一声便是。」
她出门时,赵茯苓往外看了眼,屋子外站着几个人,身上都佩戴了兵器,明显是看守她的。
赵茯苓这会儿也没心思跑路,干脆在小床上坐下,点开自己商城看了起来。
储物柜中的东西都在,前些日子倒卖东西的余额也剩了一些,在紧急关头还能买些东西。
就是不知道,在这船上能不能买快递。
清点完毕,赵茯苓又站在窗前看了会外边的风景,
这才在小床上躺下。
隔壁,宗尤听见推门声音,抬眸看了宛娘一眼。
宛娘走到他身边,跪坐下去,柔声道:「少主,表小姐歇下了。」
「没什么异样?」
宛娘摇了头:「奴家暂时没看出来,身上也没摸出来暗器之类。」
宗尤眉头下压,淡淡道:「盯好了,她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大小姐。」
宛娘似乎有些诧异,眼波流转间,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宗尤拉进了怀中。
二人亲昵的动静传到隔壁,赵茯苓睁开眼睛听了片刻,又无聊的翻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船只往岭南方向去,很快隐入茫茫烟波中。
贺先锋跋山涉水数日,终于到了临安城外。
看着那满是斑驳痕迹的城墙,他长舒一口气,叫人去传消息。
因着带了不少士兵,那守城的将士看到后,还紧张了一下。得知是自己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贺先锋在城外等了半晌,最后见城门打开,他立刻策马上前。
士兵们被留在了外边,贺先锋则被引去了卫守府。
许守备正好忙完,得知是七皇子麾下的人,连忙带着下属来迎接。
双方见了面,寒暄几句,贺先锋便直入主题:「许大人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白敛的人?」
许守备愣了下,和下属对视一眼,这才点了头:「是,不知……」
贺先锋道:「若是方便,可否请这位白公子出来一见?殿下托我给这位白公子带了一封信。」
听到李京墨给白敛带了信,许守备讶异不已。不过想起赵茯苓夫君应是李京墨的得力干将,他倒也能想通。
大概是碍于如今局势,七皇子想利用他女婿来游说他们临安官员吧?
许守备叫人去请白敛,又问贺先锋:「殿下只是叫贺先锋送信来?」
贺先锋摇了头:「听闻半月堂势力在这边横行,殿下差遣我们前来相助。」
许守备闻言大喜,可想起下边人说,这位姓贺的年轻人只带了几十人来,便有些踟蹰。
几十个人,便是帮忙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吧?
贺先锋看出他的心思,解释道:「北府军第八营的曹指挥使正带兵往这里赶来,若无意外,他明日就能到了。」
许守备这才真正高兴起来,连忙道:「好好好,我这就吩咐下去,给两位指挥使预留营帐。」
贺先锋也没去纠正他的称呼,正想解释他们应该会直接去两堰,却瞧见了大厅外边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时。
这人……怎么和殿下长得那般相像?
许守备没注意贺先锋的愣怔,看到白敛进来,起身笑着介绍:「贺先锋,这位便是我的女婿白敛。」
贺先锋立刻收敛了思绪,他看看白敛,又看看许守备:「许大人的女婿?」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白公子,我家殿下写给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