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雨一乐,盯着她说:“你可不许喜欢我兄弟,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花落雨头一抬,笑道:“姐姐我不在意。”
李夜没有理会二人的斗嘴,只顾将桌上的笔墨砚台收了起来。
然后看着花落雨说:“如无其他之事,我便告退,改日得闲再来讨杯茶喝。”
花落雨抬头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却是响起一惊雷。
原来她跟唐秋雨一样,只一眼,便看出了这字里行间的那一抹剑意。
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不过年方十五的少年,已经领悟属于自己的剑意。
更为神奇的是,竟然还能将这一抹剑意藏在字里。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唐先生跟梧桐会那么喜欢你的字了,放心,这幅字任人出多少多币,姐姐也不会卖!”花落雨坚定地说道。
李夜看着她,轻叹了一声道:“再会。”
说完看了纳兰雨一眼,二人便欲起身离去
“喂,那亭子里的野小子,你吃也吃了,曲也听了,总应该有所表示吧?”雅间里的人喊叫起来。
“你俩莫不是混进来吃喝的闲人?”有不甘心的跟着起哄。
“有没有礼数呀,刚才那位公子可是为前钱的将士们捐赠,我等可是出了不少银钱!”更有少女们大声呵斥道。
“花楼主你不能不闻不问呀?”
“二皇子,你得给我们作主啊,不能让这野生子中抹嘴就走人。”
正欲离开的李夜,看着纳兰雨跟花天下苦笑道:“这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纳兰雨盯着花落雨,凝声说道:“这帮王八蛋,想做什么?”
花落雨也感到无比的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心道谁让你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心烦之下,却只能轻声回道:“这些公子小姐,可能觉得心有不甘,想要你二人有所表示吧?”
正在此时,花园正中的楼台上传来了花天下的声音:“妹妹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见你过来回话?”
花落雨闻言一呆,回头看着李夜苦笑了起来。
李夜听到花天下的声,心里更是气火!眼见花落雨为难,便坐了下来。
凝声而道:“你告诉她,我十年前曾抚一曲,有人花了五百金币买下,十年之后,若有人愿出五千金币捐给南疆将士,我便再扶一遍,否则就让她们闭上嘴巴!”
花落雨听完一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半晌忘了说话。
纳兰雨在边上轻轻捅了一下她,道:“赶紧给那帮孙子回话!”
花落雨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凝聚了真气说道:“这里的野小子说:他十年前曾抚一曲,有人花了五百金币买下,十年之后,若有人愿出五千金币捐给南疆将士,他便再扶一遍,否则就让你们闭上嘴巴!”
狠下心来的花落雨尤嫌不够痛快。
竟然添了一句:“小女不才,也算是花满楼的管家,若真有人愿意捐助疆将士,我愿意为这从山野之地来的小子伴歌一曲,以助兴致!”
话音刚落,整个花满楼“哗”的一声音炸了。
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琴曲竟值五千枚金币?
又会有哪个傻瓜愿意花五千金币只为听一首琴曲。
“这小子疯了!”
“没错,他想钱想疯了!”
“别乱说话,那可是花管家,这里的大管家。”
“也是哦,花管家可不会发疯的。”
“这下有好戏看了,都虽别乱动,排队坐好!”
刹那间,整个花满楼里平静得如一汪湖水。
大家再不去怼凉亭中之人,毕竟人家说了,这钱可是捐给南疆将士的,没钱就闭嘴,这话没毛病。
看着安静如斯的园子,花落雨忍不住再出声首:“怎么了,都装哑巴了,刚才你们不是吼得挺欢的吗?”
这下满园子里的人再也坐不住了,只见雅阁中的公子小姐纷纷叫道:“既是为了前方将士,我愿意出二百金币,我就想看看怎样的琴曲,意思值五千金币。”
“我愿意出一百金币!”
“我也愿意”
“我出一千金币,我倒想看看何人敢来我花满楼撒野!”楼台上的花天下坐不住了,终于出声。
“我出五百”
“我也出一千金币,我跟花楼主想的一样,看看何人敢来这里撒野!”楼台上的二皇子,也发出了声音
“大家别吵,我现在就安排楼中侍女,挨个收钱,放心这钱我们花满楼分文不取,全部捐给南疆将士。”
眼见大家愿意出钱,她自然乐意替李夜收下。
纳兰雨为难地看着李夜,心想这下玩坏了。
李夜倒是安静了下来,伸手轻轻将桌上的条幅收起,递给花落雨,手一挥,一张铁琴架在了石桌上面。
沉叭片刻,又取出一枝久不用的沉香点着,放在琴旁。
然后又将前些年谱了曲的那首《白头吟》递给花落雨,轻声道:“落雨姐姐你看看,能不能合着吟唱。”
花落雨大吃一惊,见李夜搬出铁琴,她就开始惊喜,没料到李夜竟然还找出了曲谱,让她惊喜连连。
低头看着曲谱,轻轻地哼唱了二回,便抬起头来说:“真想不到,你居然将当年的那曲子谱了下来,你只顾将琴弹好,我会跟着吟唱,不会让你丢人!”
这时楼中的侍女,已经收完一帮公子小姐及文人的金币,送到了花天下的面前。
“金币已经放在我这里,总数是六千八枚,希望你们别让大家失望!否则,我花天下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看着花天下激动的样子,纳兰雨撇了撇嘴,道:“猪头呀!”
花落雨看着他的模样,笑道:“小心我告诉姐姐,打死你。”
李夜晚没有回话,只是往楼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静静看着铁琴旁边的那柱沉香。
闻着这若有若无的香气,渐渐放松了心神,一双手,抚在了琴弦上面。
佛说:百年的沉香能穿越三界,直达佛前
李夜的琴曲还未响起,楼中已经有人小说问道:“这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从何而来?”
“我也不知!”
“别说话,看戏!”
“这香味,是百年以上的沉香啊,好宝贝啊,别吵了”
静坐琴前的李夜,此时已经魂飞九天,物我两忘,眼下的他,只有那将要离弦的琴曲。
只见他轻扶之下,铁琴如应而响,有“叮咚”之声传开。
没有高山流水,也没有小溪水淙淙,更没有清风拂面,只是一道沉闷的琴声响起,瞬间让花满楼中的众中心口一堵。
正在大家受不了,有人欲开腔骂人之时,却只见李夜琴曲一转,拉开了了低吟浅唱的序幕
李夜只是弹了一小段,站在一旁,捧着曲谱的花落雨便唱开了腔。
听着她凝聚了真元的歌声,如天籁之音,在花满楼里响起,瞬间让众人闭上了嘴。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渐入曲景的花落雨,越唱越哀怨,越到情深越是百转哀绝,绕梁三日,久久不肯离去。
而李夜的中的铁琴,弹至激烈之外,竟然铿锵之声,如金戈铁马的战场。
心情激动的他竟然将一首百转哀绝的决别之曲,弹奏出萧萧沙场的意境。
楼中众人齐齐呆住,被两人合奏的琴曲跟歌声深深吸引,皆陷入那种哀伤欲绝,几不自己的境地。
整座花满楼弥漫着一种绝尘去俗、遗世独立的希夷之境。
就好相似先贤像所述:深山邃谷,老木寒泉;山静秋鸣,月高林表;松风远拂,石涧流寒;山居深静。
未及几时,琴音渐逝,歌声哀绝
一曲终了,李夜收起了铁琴,穿上了黑色披风,唤醒了纳兰雨,手一挥将放在边上的紫竹斗笠戴在头上。
回过神来的纳兰雨,也穿上黑衣披风,并将一张脸也用披风遮挡住。
花落雨走在前面,李夜跟纳兰雨走在走面,一行三人快步往大厅处走去。
未到大厅,便有侍女迎来,低声在花落雨耳边低语。
花落雨一惊,挥挥手,让侍女离去,又靠近纳兰雨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纳兰雨没有说话,只是快步往外走去。
待花落雨将二人送至楼前,却只见外面停靠着一辆黑色的马车,前面拉车的是四匹军马。
赶车的也是一个黑衣人,车身的周围有一道金色的镶边,透发出无比的威严。
纳兰雨跟转车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看着李夜说:“上车!”
不等花落雨回过神来,一行人已经绝尘而去。
马车跟着六匹军马,四个骑在马上的黑衣人。
回过神来的花落雨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紧紧捂住了嘴巴。
震惊之下的她,自然明白那辆马车,来自哪里
此时的她,还沉浸在琴曲的意境里,望着漫天的飞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真的象纳兰雨说的那般,若不快些,恐怕就轮不到花满楼请李夜吃饭?
柔肠百结的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楼内,来到了花天下所在的楼台。
便是此时,花满楼内依然有很多人还未从琴曲跟歌声的意境中醒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一回!”
“神曲,神人,花管家当称为神女!”
“那个凉亭中的野小子,我爱你哦!”
“爱情应该像山上的雪一般纯洁”
“那个变心的人是谁家的女孩,野小子,她不要你,我嫁给你!”
“完了,有人花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