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北京国贸大酒店,站在行政套房的宽大落地窗前,北京中央商务区的夜景一览无遗。
有人有节奏地轻叩房门,方孝儒的助理孙月打开房门,走进两个身材瘦削却精神饱满的泰国人。孙月轻手轻脚地走到方孝儒身边:“老板,他们回来了。”
方孝儒依旧盯着窗外如梦幻般的夜景,并不回头,只是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孙月会意,退到一旁,双掌重叠置于小腹前,安心等待,两个泰国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靠在进门的墙边,低着头,连喘气都不敢发出声音,似乎生怕打忧了正在窗边或沉思或赏景的中年男子。
良久,方孝儒才转过身,将杯中所剩下无几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时候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泰国人说蹩脚地英语回答道:“老板,一切顺利,按照您的指示正在一步一步地执行。”
方孝儒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坐回到沙发上,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小月,莎拉那边有没有消息?”
孙月答道:“莎拉小姐的助理约翰下午来过电话,说是中东那边进展还bucuo。”
此时,一名三十开外的男子从洗手间中出来,闻言冷哼一声:“他们说进展bucuo那就等同于没有任何进展,一群废物,真不zhidào大老板怎么会把中东那种重要的地方交给莎拉这种女人。”
方孝儒皱了皱眉,瞪了那男子一眼,面色不悦地沉声道:“阿贺,我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从你口中说出对大老板不敬的话,我不想再有下一次。”
与孙月一样,同为方孝儒助理的张贺连忙点头,但张贺很不理解方孝儒对于大老板的那种已经近似于愚昧的忠心耿耿,集团这几年在大陆的布局几乎都出自方孝儒之手,投资领域几乎已经涉及大陆对外资开外的方方面面,去年整个大中华区域公司已经一跃成为集团内部除北美总部直管的区域公司外规模最大业绩最为辉煌的公司,甚至连曾经风光一时的欧洲公司也无法望其项背。
方孝儒的气场很强大,阴森着脸说话的时候,就连孙月和张贺两个最接近他的人也会心惊胆战,更不用说那两个层次低上太多的泰国人。
方孝儒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泰国人身上,道:“那边派人盯着吗?”
泰国人道:“已经派了应变能力最强的人紧盯着目标,不过……”
“不过什么?”
“中间他回复过一次电话,说三千万美元一时间凑不齐,可不可以凑成人民币现金,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请示,我便自己……自己就答……答应了。”
方孝儒的面色没有变化,只是面色如常地冲两个泰国人挥了挥手:“chuqu吧!”
两个泰国人如蒙大赦,表情轻松,却也只敢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
待房门关上,张贺终于一脸不解地问道:“老板,这个时候出手,会不会太早了些?”
方孝儒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我认为早了些,但大老板亲自吩付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我插嘴。”
张贺果然不敢再质疑大老板的决策,只好改变方向道:“那接下来呢?”
方孝儒终于也露出些许无奈:“接下来就等大老板的通知了。”
孙月想说话,却欲言又止。
方孝儒道:“小月你但说无妨。”
孙月皱着秀眉道:“老板,您辛辛苦苦才在大陆创下这番基业,现在果实离长熟还有段时间,这么快就拿着刀子去割收,我担心之前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方孝儒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回到宽大的落地窗前,这座曾经也饱受战火璀璨的城市如今在各色霓虹灯的衬托下显得如此美丽和安详,但是谁又能想象得到,隐藏在幸福安康背后的,却是无数人、无数家庭的辛酸和鲜泪。方孝儒zhidào为何大老板会派他坐镇大中华区域,不仅仅因为他是个中国通,更多的是因为他是华人,是身上流着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的祖先的鲜血的华人。之前莎拉很染指大中华区,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成天在大沙漠中跟黄沙和石油打交道的确是一件极为残酷的事情。如果可以选择,相信拥有日本血统的莎拉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在这个她的祖先一直觊觎不己的土地上大展才华。与出门就吃一口黄沙相比,跟高官阔太们觥筹交错或许更适应像莎拉那样的交际花。
但几年前,莎拉自持圣宠而企图染指大中华区的想法被大老板一个电话直接打回了原形,最后大老板只用一句话就将莎拉与大中华彻底绝缘,这也是为何莎拉如今镇守中东却意兴阑珊的重要原因。方孝儒甚至有种预感,莎拉那种不甘寂寞的女人,被大老板放在中东这样一个笼子里,迟早会憋出些麻烦来。
但他不是大老板,所以他也不zhidào大老板到底有何打算,或许,也只有到了大老板那个层次,才能对所有的事情运筹帷幄吧。
方孝儒却又很难理解大老板这一次的仓促决定。孙月说得没错,时机并不成熟,朱梓校和蒋青天这两个看shàngqu一片祥和的家伙其实并不可靠。
可是,为何要在这个时候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