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阿拉伯塔酒店,又称帆船酒店,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七星级酒店。在老北京城被称为疯妞儿的阮钰纵横美国华尔街,入住这家普通人听听价格就觉得咋舌的酒店不下数十次,但住在豪华总统套间中的她,从来没有象今这般担心过。从美国带来的六名保镖其中有五个竟然在刚刚的交火中失去联系,到目前为止,她都不知道那些身手在保镖行业中算得上一流的退伍军人们到底是死是活。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沙发旁的老妪,一脸担忧道:“姑姑,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情,您不用管我,自己先走。”
郑莺莺却看了一眼此时脸色也惊慌失措的美国保镖,转向阮钰道:“阮姐放心,老身不是丢下你不管的。”
“姑姑,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很明显,对方肯定是冲着我来的,只有你逃出去,到美国大使馆找我朋友,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郑莺莺却摇头道:“我觉得,对方倒不至于想把你怎么样,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把我们暂时困在此地。”
阮钰点头:“这次的蛋糕的确很诱人,感兴趣的何止一两个。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些人一旦联手,我们的处境就很被动,今的谈判很关键,如果真被他们得逞,估计到时候中方连喝汤的可能性都没有。”
郑莺莺道:“所以,狼,他三叔教过他,贪婪是人类一切罪恶的起源。”
阮钰苦笑:“这句话他也曾对我过,只是我向来觉得赚钱只是一种令我感兴趣的事情,只是这一回,玩得有些忒大了!”
总统套房内金碧辉煌却气氛压抑,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一切身外物似乎在这个瞬间都不那么重要了,尤其是那位高薪聘请的美国保镖,尽管出于职业道德,他还在坚守着最后的阵地,但刚刚他是与其余五名同伴一起出的门,如果不是他走在最后,离门最近,又如果不是他反应很快,估计此计他也已经被门外的冲锋枪打出一身血肉窟窿了。
“阮姐,我们还是先报警吧!”保镖口音带着很浓厚的德克萨斯腔,“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迪拜的警察总不能不管。”
阮钰却微微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嘛,他们肯定已经跟本地警察达成协议了,而且,如果没有本地政要的支持,在大帆船这种地方,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敢明着来。”
“阮姐,我很反对你刚刚随意打电话给陌生人,而且对方还远在利雅达,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远水救不了近火吗?”尽管只剩下他一人,但保镖依旧尽职,刚刚从门口飞快扑身进来后,顺手就关上了门,随后将厅中所有的窗帘都拉了起来,同时吩咐阮钰和郑莺莺不要接近窗口。
郑莺莺试了一下客厅的仿古电话,皱眉道:“屋里的电话线已经被切断,手机信号也被屏蔽了,看来对方拿下主意要把我们困在这儿了。”
不知为何,阮钰突然很想念那双因常年在山间采玉而变得有些粗糙的大手,很温暖,同时也会让她觉得很安全,只是那个坏家伙,此时离她可止万里?
她不知道的是,万里外江宁,某刁民此时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秦家老爷子的电话打过了,甚至他还打通了白熊的手机,后来手机便被交到王家老爷子手中。能动用的关系,他基本上都动用了,只是最后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干等着万里外的消息。
一架型喷气式飞机冒着沙暴可能会引起引擎故障的风险在利雅达城郊的一处私人机场轰然窜入云霄。
一辆黑色奔驰s600从中国驻迪拜大使馆疾驰而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辆白色路虎越野从美国驻迪拜大使馆疾速驶出。
所有人的方向惊人一致——阿拉伯塔酒店。
陈苦草也在开车,只是她开的是敞篷的军用越野,虽然北方已经是冬,南方的训练基地中依旧温暖如春。原本娇嫩的皮肤如今早已变成了麦色,原先还觉得脸上训练用的伪装迷彩有些难以适应,但现在不涂反而觉得不太适应了。射击第一,二十公里越野第一,伪装侦察理第一……陈苦草自己都记不得已经得了多少个第一,可是她却依旧不满意,因为她从未曾在那个傻傻的大个头脸上看到一丝满意的笑容。那个坏家伙!她恨恨地想着,但心里却涌起一股没来由的甜蜜。
他,光射击训练第一没屁用,要上了战场爆掉最多的敌人脑袋,那才是真功夫。
他又,二十公里越野训练第一也没屁用,要等进了林子被黄皮猴子追上个上百公里还不掉队,那才是真本事。
他还,理论课第一就是纸上谈兵,要等到了敌后干掉敌人的**oss,那才是真第一。
她生气,又不生气。生气是因为他从来不夸她,不生气是因为她清楚,那个不在训练时间便总喜欢憨憨傻笑的大个子只是简单地想让她活着。
战场上,活下来,那才是王道。
想着想着,越野车便开到了营地门口,她今特意请了半假去大军区驻地看了看老爹同志,只是才到了地方敲门进去,就被营地的一个电话召了回来。
紧急任务!
对她们这帮已经训练了大半年的女特种兵来,能称得上是紧急任务的,那也起码应该是对付些城市劫匪一类的荷枪实弹的大任务吧?
她有些紧张,又有些莫名地激动,万一今真把敌人爆了头,哼哼,呵呵,看那个大傻个儿还副嘴脸不!
飞快回宿营地换好装备后,她便飞奔向集合地点。
操场上,八名女兵昂首挺胸,英姿飒爽地迎风而立。
“报告,火凤特战队队长陈苦草申请归队。”
站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青年,浑身虬结肌肉将汗衫顶得异常饱满,他看了一眼陈苦草,眼神复杂,却只是点了点头:“归队!”
随后,他的目光从火凤特战队每一个成员脸上扫过,许久不曾话。
良久,他不带一丝表情,缓缓道:“在战场上,活着,就是一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