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秀二郎疑惑的看了李承阳一眼。

随后蓦然回头。

眼前依旧是风平浪静的庐陵港,日出舰队就泊在港内。

东边那头是楚江,西边这头是云梦。

跟刚刚自己离开大和号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却又透着几分诡异。

到底是哪里诡异呢?

丰臣秀二郎皱眉思索片刻,他又忽然猛的睁大双眼,扭头看向了那些小山丘上的岸炮。

下一刻,这位东海四岛之主便彻底的愣住了。

怎么可能?

庐陵府昨夜还在王世则手中,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便易了主?

李承阳哪儿来的兵力夺取庐陵?

难不成他真的会妖法,还能撒豆成兵?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但那几百门不知何时调转方向对准了日出舰队的岸炮却又真真切切的告诉他,庐陵府已经被李承阳控制了。

那可是几百门岸炮啊!

对于停泊在港内的日出舰队来说,这无疑是毁灭性的力量。

再加上堵在外头的承阳舰队。

日出舰队连逃都没地儿逃。

这只落到自己手里还不到三年,至今仍未真正派上用场的强大舰队,难道就要覆灭在此了么?

丰臣秀二郎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次扭过头来看向李承阳时,眼中便多了几分不甘和疑惑:“你是如何做到一夜之间从我手中夺回庐陵的?”

李承阳皱了皱眉,又撇了撇嘴,最后轻轻一耸肩:“丰臣兄这个问题,朕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为什么?”

“因为你这问题问得就不对。”

“什么意思?”

“庐陵是我大夏的庐陵,而且一直都是,它从未属于过你,又何来朕从你手中将其夺回之说?”

丰臣秀二郎便是一愣。

李承阳脸上却是又挂起了邪邪的坏笑:“就如同王世则是朕的臣子,而且一直都是,你要与朕为敌,他自然便会用的炮对准你是一个道理!”

丰臣秀二郎的眼角开始抽搐。

李承阳又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李焕:“又如同李焕是大夏宗室,而且一直都是,你想夺大夏社稷,他便帮朕诓你入局,也是这个道理!”

丰臣秀二郎的嘴角也开始抽搐了起来。

李承阳却是已经收起了笑容:“再如同,朕乃天命之人,而你的存在不过是朕的一个注脚而已,即便机关算尽,却也难逃宿命。”

说到这里,突然一声长叹,又抬起下巴,四十五度斜望天空:“都是这个道理啊!”

无论语气还是神态,都带着几丝哀伤,些许怅然。

丰臣秀二郎额头的青筋崩了出来,瞪向李承阳的双眼也是通红一片,而且全身上下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到得此时,他是真的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

王世则投到自己的手下是骗局。

樱子被人从长安救出是骗局。

李焕出兵助自己是骗局。

甚至就连当初高力士和李承煊邀自己助他们夺取夏国皇位都有可能是个骗局!

对了!

还有那个花剌子女王招亲一事,如今看来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布下这一系列骗局的,就是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夏国小皇帝。

而他的目的,就是要将自己骗到这里!

“八嘎!”

没有任何征兆,丰臣秀二郎突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猛的跃向了李承阳,那狰狞的面孔仿佛恨不得将李承阳生吞活剥了一样。

但他却忘了一件事。

他不是大和第一武士,他这一跃本就难以跨过两艘小船之间接近两丈的距离。

更何况他身上还穿着重逾百斤的盔甲。

那本是他在得知李承阳被赶下皇位之后特意打造,准备将来接受万国朝拜时所穿的盔甲。

然而此刻,这副象征着荣耀和辉煌的盔甲,却成为了他最大的累赘。

身体在落水之后迅速下沉。

刺骨的寒意也从四面八方涌入了四肢百骸。

便在以为一切都要结束时,耳边就响起了那个令他憎恶万分,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

“还愣着干什么?”

“赶快救人啊!”

“二郎兄一代英豪,怎可让他就这般喂了王八?”

……

……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响起了人声,初时有些模糊,但很快就清晰了起来。

“你把城中的三千多倭兵全都杀了?”

“启禀陛下,一个不剩!”

“就没人反抗?”

“他们只怕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东乡平郎手底下的两万人和去到云梦府的那些也死光了?”

“那倒没有,不过有世子的七万大军,再加上臣安排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卧底,杀光他们也并非什么难事。”

卧底!

又是卧底!

仿佛是猛然间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刚刚醒转的丰臣秀二郎竟是诈尸一般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李承阳被吓了一跳,轻拍着胸口瞪向丰臣:“二郎兄,这种玩笑可不好乱开,要是把朕吓出个好歹,你砸锅卖铁也赔不起!”

王世则也被吓了一跳,尽管是个瘸子,但他依旧在第一时间蹦到了李承阳身前:“护驾!”

话音未落,就被李承阳推到一边:“都绑成这样儿了,他还能把朕吃了不成?”

丰臣秀二郎连忙低头一看,身上果然布满绳索,手脚亦是难动半分。

然后耳边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呜咽。

抬头望去,便见当初被自己送到长安和亲的妹妹丰臣樱子也被绑在了不远处的一张竹椅之上,嘴里还崩着一根布条,使她无法开口说话。

绑也就绑了,但将一名女子绑成那样是几个意思?

丰臣秀二郎顿时火冒三丈,又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瞪向李承阳:“八嘎!你的!死啦死啦滴!”

啪的一声。

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将丰臣秀二郎愤怒和咒骂全都堵了回去。

李承阳这才又甩了甩手,朝着他微微一笑:“二郎兄莫要误会,像令妹这样足可倾国的女子,朕是绝对不敢碰的,无奈我家靖曦就只会这么一个绑法,朕也无奈得很啊!”

语气很和善。

但听在丰臣兄妹听来,却是比刀子还要刺耳。

丰臣樱子开始扭动身躯使劲挣扎。

丰臣秀二郎又扭过头来阴冷的看向李承阳:“你不杀我也没有用,利野是绝不会为了保全我的性命而将丰臣家的基业拱手交到你手里的!”

“哎呦,喝了那么多楚江水,脑子居然还这么清醒,二郎兄果然不是凡人!”

李承阳咧嘴一笑:“但二郎兄这次是真的误会朕了,朕并无以二郎兄为人质要挟令郎纳国而降的意思,那根本就不现实嘛。”

丰臣秀二郎闻言一愣:“那你为何不杀我?”

“不舍得。”

“不舍得?”

“对,就是不舍得!”

李承阳突然便收起笑容,变得郑重无比:“若是杀了你,那场好戏便没有观众了。”

丰臣秀二郎闻言再楞:“什么好戏?”

“自然是丰臣家女人们以其娇弱之身力敌我数万大夏将卒的好戏啊!”

丰臣秀二郎又一次愣住。

李承阳又指了指他对面的丰臣樱子:“听说当初是樱子小姐将林菀蓉送到了岗村三羽的面前,故此朕打算让她来为你演那最后一场,不知这样的安排,二郎兄可还满意?”

“八嘎!”

啪!

又是一记干脆无比的耳光。

比之前那一下重了许多,竟是将丰臣秀二郎直接抽晕了过去。

李承阳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不经打?”

刘仁轨连忙说道:“末将倒觉得不是他不经打,而是陛下神力惊人,故此才能一掌将其击晕,便是小岳将军也不过如此了!”

谁说有本事的人就不会拍马屁了?

至少自己身边就不乏刘仁轨这般既有本事又会拍马屁的妙人。

李承阳哈哈大笑:“朕这神力比起岳大傻还是要差一些的……去,把人弄醒,让二郎兄也听一听朕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也好教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宏图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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