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刚刚靠上伊人居,李承阳就看见了那块硕大的花牌。
花牌之上,“芊芊”两个大字是格外显眼,隔着老远就能看见。
伊人居的芊芊姑娘,那在秦河上可是艳名远播。
也不知是被这芊芊的大名吸引而来,还是伊人居的生意本来就十分火爆,灯火通明的花舫上,早已是人声鼎沸,欢呼不断。
舒缙云搞这么一出,八成是要让慕容博亲自看着安素素是如何堕落的。
舔狗嘛,让他看到自己的女神半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多半也就死心了。
也是巧了,在慕容博那儿,安素素就是陈芊芊,以芊芊之名行事,可谓一举两得,真亏她想得出来。
法子是好法子,但事儿不能这么办啊!
李承阳气得青筋崩裂:“上船,老子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朕的红颜知己,贴心大姐!”
刚刚上得甲板,巧娘就迎了过来:“陛……公子怎么来了?”
李承阳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我再不来,你们就要把素素姐推进火坑了!”
巧娘微微一愣,又连忙小声说道:“公子误会了……公主就在楼上,公子请随奴家来。”
“不去,安素素在哪儿?”
“公子莫要心急,此刻还是前戏,正主儿尚未出场。”
说着又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待会儿的芊芊姑娘,可与平常不同,公子若是错过了,定要抱憾终生。”
听她这么一说,李承阳竟是有些心动。
安素素平常总是给人一种云淡风轻,超然物外的感觉,可今夜却是要以伊人居花娘的身份接客……
好像还挺有趣的!
皱眉思索片刻,李承阳便决定先看看再说,既然已经身在此处,他就不信有谁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安素素给吃了。
“带我去见舒缙云。”
“公子这边请!”
伊人居不如沁香阁那般大,舒缙云就在二层阁楼一间包厢内。
她也换了一身衣服,还束起了秀发,整个儿一贵公子打扮。
只是怎么看也不像个男人。
没法子,女扮男装可没那么容易,尤其是像她这样颜值超标的大美女。
见到李承阳,舒缙云竟是一点儿也不吃惊:“你果然跟过来了。”
李承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这计策可不怎么高明,且不说能不能过得了今夜这一关,以后素素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舒缙云呵呵一笑:“挂牌的是陈芊芊,关安素素什么事?”
说得好有道理,竟是无法反驳!
李承阳忧心忡忡的看了舒缙云片刻,终于语重心长的来了一句:“缙云,你学坏了!”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明明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不要随意篡改!”
“都一样!”
“不一样!”
“你快看,素素姐……不对,是芊芊姑娘出来了!”
舒缙云突然转移话题,玉臂也是朝着楼下一指。
李承阳出自本能的看了过去,然后两只眼睛便跟上了螺丝似的长在了楼下那道娉娉袅袅的倩影之上。
香腮染赤,耳坠明珠。
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轻抬玉足,步步生莲。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
即便轻纱覆面,依旧风情万种,惹人遐思。
这他娘的是安素素?
李承阳被惊得张大了嘴巴:“缙云,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舒缙云满脸得色:“素素姐本就国色天香,只是平日不施粉黛,又穿得太素,方才显不出这份艳丽罢了……连这都看不出来,你这所谓的秦河第一枪真是浪得虚名!”
说着又挽住了李承阳的胳膊:“你既亲自来了,我便不出手了……放心,随便开价,不用给钱,今夜算我请客,让你一亲芳泽。”
李承阳已经要流口水了,主要是眼前这个安素素和自己印象中那个反差太大。
但在舒缙云的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这么想着,李承阳突然正襟危坐:“不要开这种玩笑,素素姐与我互为知己,岂能以金钱辱之?”
“呸!”
舒缙云立时啐了一口:“我信你个鬼……不过我们可先说好了,素素姐不知你会来此,待会儿你也不能露出真容,否则让慕容博看见你,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对啊!
怎么把他给忘了?
李承阳连忙问道:“慕容博人呢?”
舒缙云便又抬手一指:“诺,那不就是么?对了,他今天是坐我的车来的,你得赔我一辆新的。”
话音刚落。
就听得楼下一阵喧哗,起源之处正是舒缙云所指。
慕容博面红耳赤,青筋崩裂,发了疯似的要往安素素所在的高台上冲,却又被几个大汉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李承阳看那几名大汉眼熟:“这几个家伙,怎么像是羽林卫?”
舒缙云又笑道:“就是羽林卫啊……师姐雇了百十个随你征战沙场,受伤退役的士卒,只需在这里干上一两年,比户部发放的抚恤金还多。”
李承阳明白为什么没人敢在秦河上撒野了。
从战场上下来的,即便是因为有伤不能再与敌厮杀,但其下手之黑,胆子之大,岂是一般打手能比的?
而且以当今天子的脾性。
就算这些家伙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只要不是恶意行凶,那定是要受偏袒的。
这尼玛纯纯的官商勾结啊!
不对,这怎么能是官商勾结呢?
严格来说,他们这也是在恪尽职守,羽林卫嘛,本来就是皇帝的近卫私军,守护皇家产业也是分内之事。
只是这产业……
算了算了,管那么多作甚?
她也是一片好心,帮着自己让这些为国流血之人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念及此处,李承阳便在舒缙云脸上轻轻一吻:“多谢你了。”
舒缙云眼含浅笑:“将士们没了后顾之忧,在战场上就会更加英勇,他们越是英勇,你便越是安全,如此我也能少些担心。”
“当初你把那些产业交给我打理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要这么做了。”
“你放心,有我在,你只管大胆的往前冲,只要是为你尽忠流血之人,我便是砸锅卖铁,也定不会让他们吃苦受罪!”
什么叫母仪天下?
这就是!
皇后之位,舍缙云其谁?
李承阳感慨万千,紧紧的搂住了舒缙云:“你要是醋劲儿小一点儿,那就完美了!”
“哼,我就偏要吃萧燕燕的醋,你能奈我何?”
话音落下,惊呼又起。
李承阳连忙又定睛看去,却是安素素摘了面纱,又朝众人盈盈一拜:“奴家识人不明,嫁了个混蛋夫君,负了奴家不说,还不肯放奴家走。”
“奴家千方百计来到这里自贱此身,便是为了让他悔恨莫及。”
“今夜无论是谁得了奴家,都请莫要怜惜!”
虽然打扮得艳光四射,但她身上那股恬淡优雅的气质却是无论多少脂粉都掩盖不住的。
这样的反差本就容易让人为之心动,此刻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慕容博惊呆了,这还是自己熟悉的娘子么?
其余的男人疯狂了,如此佳人,却叫自己不要怜惜她的身子,这谁顶得住?
李承阳目瞪口呆:“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教她说的?”
舒缙云也大吃一惊:“真没想到,素素姐竟如此懂得拿捏男人,便是慕容萱,只怕也要甘拜下风!”
这话有几分道理。
慕容萱也很懂男人,但她更多的靠着与生俱来的魅力去激发和放大男人心中原始的欲望。
而安素素则显然是拿捏住了大多数男人深藏在心底某个角落的幻想。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安素素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便在此时,巧娘不失时机的站了出来:“诸位恩客,请出价吧!”
李承阳闻言便是一愣:“连才艺都还没有展示,怎么直接就让人开始出价了?”
舒缙云立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可是你的素素姐,露个脸就得了,怎么能为他人歌舞弹奏?”
嘿!
想得还挺周到!
李承阳嘴角一咧,刚要夸夸舒缙云,就听楼下响起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十万两!”
第一个出价的居然不是慕容博!
李承阳和舒缙云皆是一愣,然后就齐齐看向了那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