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乱成了一团。

第一次踏入暗影卫密室的李承阳也是一脸铁青。

本以为后宫早已清理干净,却不料还藏着这么多燕王和太皇太后的眼线。

更令他气愤的是,宫中密道,居然不止长乐门外那一条。

不,跟舒缙云告诉自己的那些比起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密道,顶多算是个狗洞!

当初他也问过岳银瓶是怎么逃出宫去的,岳银瓶告诉他,她知道长乐门下有条密道,还非常得意的说那是已故太子告诉她的。

现在看来,他们夫妻俩不过都只是钻了一次狗洞而已!

真不知道父皇这些年的皇帝的怎么当的……

要不是舒缙云良心发现,搞不好哪天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几个人,把自己一刀剁了都有可能!

老实说,在舒缙云坦白之后,他多少有些后悔,多少该留几个暗影在身边的。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把包括十三在内的所有暗影都撒出去了,舒缙云也不见得会将这一切都告诉自己……

烦躁,总之很烦躁。

经过关押林菀蓉的那一间时,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却见这位原本雍容华贵的丽人憔悴不堪,低垂着脑袋,早已不复往日风采。

但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旧透着嘲弄和不屑。

这样的眼神让李承阳很是不爽。

她该不会是以为自己不杀她,是因为在害怕什么吧?

烦躁再次升级,李承阳便阴沉着脸走了进去:“林贵妃,多日不见,身子可还好啊?”

林婉蓉竟是直起了身子,似乎还想要保持她作为一个贵妃的气度和尊荣:“本宫还等着看你被千刀万剐,剥皮抽经,又怎么会不好?”

“哈哈哈,可是朕已经正式登基,还娶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妃子,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呢。”

李承阳便是阴冷的一笑:“而且你那窝囊废儿子把燕王埋在长安的所有眼线都供出来了,朕已将他们一网打尽。”

“城西永平巷的药材铺,城北安乐巷的云来客栈,城东门前有两颗大槐树的宅子,再加一个沁香阁的舒缙云,朕没有说错吧?”

“舒缙云比你聪明,她已经弃暗投明,宫里跟燕王叔有点儿关系的,也都去见阎王爷了。”

“哦,对了,还有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这会儿也没法子再帮上你们什么忙了,她也来了这里,朕亲自送来的,你想不想跟她说说话?”

林菀蓉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李承阳对此很是满意,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但他觉得还不够。

又上前几步,半蹲下去,一把捏住林菀蓉的面颊:“你说,朕要是把燕王叔抓回来,再当着他的面把你扒光了吊在长安城门口,能不能气死他?”

林菀蓉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惧色,但很快又变得如先前一般凶恶:“你敢!本宫毕竟是你父皇的妃子!”

“呸!”

李承阳便是狠狠一口啐在她的脸上:“你也配!”

“哈哈哈,李承阳,你怕了,原来你怕了,宏坤已经来了对不对?你斗不过他,知道自己要完蛋了,就来拿本宫撒气,对不对?哈哈哈,李承阳,你死定了!”

林菀蓉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

李承阳皱了皱眉:“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不会以为朕的那位燕王叔真对你情深义重吧?老实告诉你,他已经逃去漠北了。”

疯狂的大笑突然止住:“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朕把你儿子的头砍了下来,在他脸上刺满了字给燕王叔送了去,燕王叔直接就被吓得夹着尾巴溜了。”

林菀蓉先是一愣,随后一声厉呼,张牙舞爪的扑向李承阳,却又被缚住自己的铁链紧紧拉住:“李承阳,你不得好死!”

李承阳哈哈大笑:“是不是很绝望?很愤怒?很伤心?”

“可那都没用,你除了在这里咒朕几句不得好死,什么也做不了!”

“李承阳,你杀了承基,宏坤不会放过你的!”

李承阳立刻逼到她面前,恶狠狠的说道:“李宏坤已经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可能,你杀了他儿子,他不会放过你的!”

果然如此!

李承阳笑了,笑得很是得意,却又有几分苦涩,父皇啊父皇,你这脑袋顶上,都能放羊了!

下一刻,狠狠的一记耳光扇在了林菀蓉的脸上:“贱人,朕已经为你的奸夫布下天罗地网,所以朕现在不会杀你,朕要你亲眼看着李宏坤像条狗一样跪在朕的面前摇尾乞怜!”

说完这句话,李承阳大笑着离开了暗室。

身后再次响起林菀蓉恶毒的咒骂,但在李承阳听来,却是舒心得很。

她骂得越凶,就越能证明她心里已经没底了。

看来经过这一次的清理之后,自己的身边,终于彻底干净了!

走出密室的那一刻,明媚的阳光洒在了身上。

李承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岷关的方向。

那是长安城的北面屏障,辛弃疾的一万大军和半个火器营,应该已经从太乙山出发,沿着山麓朝岷关进发。

而岷关之内,亦有张成在不停的接收安置着从北凉的行军路线上撤回的难民。

他不敢让这些人进城,而是让张成把他们带到了长安西郊的采石场做工,那里有许多石灰窑。

已经被张成全部买下,每天都有大量的石灰被烧制出来,再由龙武军运到长安城中,和源源不断从各地买来的硝石、硫磺、木炭一起交给卫无忌的火器营。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再加上剩下的这几天时间,应该是足够了。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钱,大婚那天收到的贺礼,不到半个月就花了个精光。

户部那边,也基本上被掏干了,之前大哥出征,耗费颇巨,父皇为了让他在军中立威,是下了血本的,却不料……

总不能打完了这一仗,大家却只能在庆功宴上吃糠咽菜吧?

希望南门那边,能再有些进账。

而且若能趁机清理一下朝堂,为之后的恩科腾些位置出来,也是不错。

李承阳想得一想,挥手叫来卫青:“去准备马车,朕要你亲自送三位娘娘出城。”

……

……

“我不走!”

岳银瓶第一个跳了起来:“我也习过武,上阵杀敌,没有问题!”..

李承阳眉头一皱:“不许胡闹,平日里你想怎么样都行,但是这一次,必须听朕的!”

话音刚落,岳安娘竟是直接跪在了他面前:“陛下,父亲说过,岳氏不绝,长安不破,臣妾也姓岳!”

渺渺也是个性子烈的:“臣妾也不走,臣妾上不了阵,杀不了敌,但臣妾可以学陛下讲的那位梁红玉一般为将士们擂鼓助阵,陛下说过,她的出身跟臣妾是一样的!”

李承阳有些无语,这怎么办?

便在此时,站在一旁的舒缙云突然冷冷说道:“你们以为他是怜惜你们,怕你们给他陪葬?”

渺渺楞了一下,歪着脑袋问道:“难道不是么?”

“傻姑娘,他是要拿你们当诱饵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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