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灯火通明,且又温暖的屋子里,盛紘打发走了身边的华兰、如兰,只带着王大娘子,二人一起端坐在了主位上,仔细地打听着府里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
堂下,林噙霜此刻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解释着。
“……”
“主君,事情就是这样,那孩子太大,竟是直接就让卫家妹妹受了此厄!”
林噙霜化繁为简,轻飘飘地几句话就直接堵塞了盛紘的疑问,将卫恕意难产一事归咎于孩子太大的身上。
“主君,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是奴婢年少不懂,不知道孩子太大就会让妇人难产!”
“害的卫家妹妹,竟……竟……”
“……呜呜……”
林噙霜屈身下跪,以头抢地,哭得好不伤心,似乎是真的“后悔”极了!
“呃!!”
座上,盛紘的嗓子眼里突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异响,似是哽咽,又像是咽痰,古怪中透着一丝干涩,使得场中恐怖的气氛变得愈发的沉凝!
盛紘闭着眼睛,身子也是微微后倾,似乎是沉浸在对卫小娘的不舍当中。
“哼!”
“自然都是你的错!”
盛紘没有出声,王若弗却是怒了!
“我和官人不过是才离开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府中的事情就叫你弄得一团乱麻,之前卫小娘屋子里克扣炭火一事,不过是因为那段时间事情多,故而也就放了你一马罢了!”
“可是谁曾想,你竟是在这些时日里愈发地大胆了,不仅是将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给弄得乱七八糟,此时竟还是惹出了人命,直接害的卫小娘一命呜呼!”
“且不说那孩子为什么会那般的大,就说你请的那个稳婆,怎么半道上就跑了?”
“啊!?”
王若弗瞪圆眼睛,恨不得一口吞了眼前这个惯会哭哭啼啼,躲避责任的贱人!
“依我看啊,这府里有了你这么个贱人,怕是再也消停不了了!”
说着,王若弗就转过头,对着一旁闭着眼睛,强行忍耐的盛紘说道:“官人,不若就将林噙霜这个贱人给发卖了吧!”
“就当是祭奠卫小娘的在天之灵了!”
王若弗已经是认定了的,那卫小娘难产一事,定然就是这林噙霜搞的鬼!
堂下,听到王若弗又在说要发卖自己,林噙霜的心中暗恨不已!
“这个蠢妇!!”
尽管嘴里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她却不敢耽搁,生怕正在气头上的盛紘当真是听了这毒妇的话,要将自己发卖出去。
若真是如此,那她所谋算的这一切岂不就是全毁了吗?
于是,林噙霜赶紧抬起头,梨花带雨地哭着哀求道:“主君!”
“紘郎~~”
“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就算是发卖了奴婢也是应当的!”
林噙霜悄然换了句称呼,喊起了和盛紘在私房里的称呼,开始以退为进,打起感情牌来了。
“不过,枫儿和墨儿这两个孩子还小,若是离了我,怕是今后这一辈子都要给毁……”
“呸!”
王若弗气不打一处来!
“正是因为有了你这个亲娘,他们这一辈子才会被毁了!”
林噙霜话还没说完,王若弗就狠狠地啐了一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是想拿两个孩子作伐子,想要摆脱眼下的这件事情罢了!”
轻蔑地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噙霜,王若弗的眼里少见的划过了一丝“智慧”的光芒!
“我告诉你,林噙霜!”
“若是官人真的要为两个孩子好,那还真就得要把你发卖出去!”
看着林噙霜逐渐皱起来的眉梢,王若弗继续开口道:“那两个孩子要真是没了亲娘的话,那我这个做嫡母的就疼他们一次,将记在我的名下,从此,也算是嫡系正支了!”B
“这岂不是比跟着你,要强的多!”
王若弗嘴角上扬,讥讽地瞅着跪在地上的林噙霜,一脸的不屑!
“你这个贱人,还想拿孩子堵我的嘴?”
“做梦!”
王若弗在心里暗暗得意!
在往日里的交锋里,每每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时,那林贱人就会拿着孩子当护身符,想要渴求盛紘的宽恕。
只是这招式虽老,但却极其实用,往往都是堵得王若弗说不出话来,使得林噙霜从逆风局变成碾压局,继续的逍遥快活。
这次,在回润州老家的时候,她王若弗可是向着自家老娘给好好地请教了一番,总算是学会了这么一手,将那林噙霜给堵得死死的!
王若弗心中得意,但却没有注意到原本还是一脸沉痛的盛紘,面上却是有了那么一丝细微的变化。
“记在……名下?”
无人注意的角度里,盛紘眉梢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紘郎~”
眼见自己的护身符这么地被人取了下来,林噙霜顿时就是有些心急了!
她赶紧跪行几步,在地上攀到了盛紘的身上,企图以自己柔弱的模样,来唤醒她紘郎心里的“爱意”。
“紘郎~”
梨花带雨,弱不禁风。
此时的林噙霜就宛若是一株生长在暴风雨里的小白莲,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只可惜!
现在,她的紘郎心思可不在这里,他已经是进化成了一只优秀的大猪蹄子。
为了自己心里的某个计划,盛紘决定要冷落一下林噙霜,毕竟,有些事情她根本就解释得不过来.
这件事情里,必然是有她几分诡秘心思存在的!
当然了,他盛紘也是相信,林噙霜虽是有些顺水推舟的动作,但她却是绝对不敢害人的!
毕竟,她那般么善良,那么美丽,且又那么的爱自己,做事又岂会这般阴狠毒辣?
虽然后二者跟这件事没什么关联,但盛紘却就是这么地“笃定”!
毕竟,论看人、猜人什么的,他盛紘可是专业的!
他盛紘能安安稳稳地当官当了这么多年,且还能在官场上与人交手而全身而退,甚至是还能扶摇直上,升了官。
除了他做事兢兢业业,还有那一趣÷阁好字,以及从不得罪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因为他会察言观色,能弄得清上司的想法,这才能让他从地方通判给升到了京官承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