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柱子很高,侧面印着的说明书上明确标识了正确的燃放方式,并严令禁止以其他方式进行燃放,因为那样的话厂家不能保证燃放的安全性。

裴清对此早有准备,自己开的这台电瓶车本身就有非常好的底子,只要按着说明书的方式稍加搭构,摇身一变就能成为发射烟花的基底。

搭这搭那的时候,能单手弄裴清就单手弄,空去另外的手去托一托抱在自己怀里的家伙,担心她力气不够攀不住。

享受他给予自己的无微不至的关怀,虽然只是面对面的相拥,但沈佳梦却觉得不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心灵,都已尽数得到了他的温暖包围。

此时此地,被北风割据的空气是寒冷的,但从悸动的心房里涌出的血液,为女孩周身上下带去了足比得过阳春三月的温煦暖和。

来自于他的体贴与关照,明明不是日光,却更胜日光,明明也不是月光,但同样也更胜月光。

纠缠着他强壮身躯的两臂越发用力,沈佳梦越发缠黏,脑袋凑在他颈间的热窝里,张开檀口往他的肌肤哈气。但她终究感到不满,贝齿轻启,点出舌尖悄悄舐过,这是裴清在和自己独处时喜欢尝试的,也是她从来没有主动反向进行过的。

舌尖是感甜的呢,还是感苦的呢?她不知道,但现在已经品尝过了,好淡好淡啊,没有什么味道,一点都不好吃。

那为什么这家伙总是喜欢这样做呢?

因为情到深处难自禁,所以情不自禁,又因为情不自禁,所以无知无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上的大胆的沈佳梦撇下脑袋,侧搭在他平缓宽阔的肩膀上,睁着眼睛静静品味他的侧脸,时不时走神,思绪游到自己脑海里,在联想中追索他喜欢这么做的原因。

而裴清,他现在有点麻。

这家伙刚才对自己干的事情他一清二楚,他表面看上去镇定无事,实则却在反复的细味中汇聚起了风暴!

只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说成是临门只差一脚都犹有过之,沈佳梦哪怕是让自己的舌尖在他的肌肤上再停留多过哪怕零点几秒,或说再附多一点点!

他的小宇宙必将祭献它百分之一百的体量——完全爆发!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就算这家伙异于常人,那也还是个人呐。

裴清停下手边动作,忍不住偏低过头去看她,见自己可爱的女孩像婴孩一样枕在自己的肩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从路灯灯盏里洒出来的光,形成小片阴影盖住她的卧蚕。

呈现在他眼前的,俨然是张灵秀绝美的俏脸,让人怦然心动。

“弄好了吗?”发觉自己正受到他的注目,沈佳梦不由晕红,轻轻说一声。

她刚才还在发呆想事情,当失焦的眼神在重新聚焦后,忽然发现之前还是被自己细细观察的家伙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转过来盯着自己看了!

他就这样看了我多久了?

裴清不舍地挪开眼去,再检查检查,用手掰一掰,烟花柱子固定得很稳很结实了,于是给予她肯定的答复:“弄好了。”

架在电车后尾的烟花柱没有水平放置,而是略有倾斜,这是因为车子的停放做不到水平。

不过以裴清在脑子里进行的受力分析来说,这项改动不会带来大问题,斜一点就斜一点,加固加稳就行了。

烟花准备妥当,裴清掂了掂赖在自己怀里的家伙,说:“可以下来了吗?”

“鹅不想下去。”沈佳梦撒娇似的蹭了蹭。

裴清也不催,就只笑:“不下来的话怎么看得到烟花啊?”

然后她说有办法的,他们只要转过去就行了。

这怎么方便看嘛,明明面对夜空仰头看才是最佳的观景姿势。

好说歹说,裴清渐渐发现了这家伙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哄她?

直说也是可以的嘛,那他必须是非常乐意的啊,哄女朋友什么的最好玩了!

沈佳梦对他的耐心温柔很是受用,放过似的应出声:“好吧。”

盘在他腰间的腿渐渐下放,在他的扶持下从脚尖点地到脚跟触地,然后是完全地踩在了地面上。

满满的眷恋让才刚刚落地沈佳梦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被他抱在怀中的感觉,于是昂起脖子望他,心想如果可以,往后余生哪都不去,就待他怀里。

裴清很难受,要不是时间不站在自己这边,刚才那事,不不,就连现在这事,都绝对没完!

这家伙顺从时的模样实在是过于惹人,如果不是她妈妈规定好了十点半这一时间,他肯定要拥她入怀,在这无人的郊区街道对她做出一些难以用言语来描摹的事情。

事实上,现在的时间离十点半已经很近了,他俩肯定要超时的,但有过以前的经验,感觉稍微超时那么一点点也没太大关系,她爸爸妈妈那么疼她……

嘶?

裴清忽然想到些不好的事情,看看沈佳梦,后者眨了眨眼,眼神似在催促,赶快放呀。

裴清笑了笑,将脑袋里那些令人尴尬的想法抛去——约会超时的锅没准最后是会算到自己的头上。

牵着她的手,让她靠着自己后边站,裴清从裤兜里摸出那种能喷出火柱的防风打火机,找到烟花的主引线,准备点燃。

沈佳梦在他背后缩好了,时刻准备着在他点燃引线后和他跑躲到后方。

可这时,裴清却停了,和过山车在升至顶峰时的戛然而止只差了“无惊险”,这样的打断让沈佳梦气呼呼的,以为这家伙在作弄自己。

“差点忘了。”

裴清笑着说,把刚才摘下来放到风衣口袋里的眼镜又取了出来,撑开两边的支架,单只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并调整好。

沈佳梦下意识地闭上眼,待到睁开,就看到裴清在冲着自己笑。

他说:“这个烟花我还没放过,我们站那么近,等下怕是会掉些灰下来。”

即便裴清是开摩托车的老手,但在最开始时,他并没有想到拿这副眼镜来挡风,而是想到在放烟花时给她戴上眼镜,保护她。

而后,在她要出声前,裴清却扬起手臂啪的一声摁下火机,将引线点燃。

“滋滋滋————”引线烧断处激射出噼啪作响的火星。

沈佳梦愕愕的,裴清抱起她顾自离远,放下她后再给她深深一吻,抬起头含笑和她说:“升起的烟花,我们从下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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