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伏击席勒部获得了部分对德军搜索部队作战的经验,这一次管新乡再布置起伏击来便显得游刃有余。担心赖斯马丁的搜索部队同样配备有无线电监测车,他没有使用步话机而全部用喊话和守势来指挥手下兄弟进入战位,这让他多花费了一点时间。于是等他布置完的时候,张旭云那边已经发出了敌军近在咫尺的信号。

管新乡就在席勒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指挥,这让席勒得以近距离的观察到第二分队的设伏情况。作为一名老行伍,尽管他面上的表情显得十分不屑,好像觉得第二分队的设伏多么业余似的,实际上他心中已经被震慑住了。其它不论,单单伪装这一项,仅仅就自己看到的,席勒便知道自家部队在这方面要远远逊于中国人。中国士兵们的伪装作业不仅动作老到速度奇快,最关键的是极富针对性——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前一刻他还能看到一辆坦克缓缓的驶入一片灌木丛中,下一刻,不管他如何努力,他却再也找不到那辆坦克的踪迹了。要知道,他距离那片灌木丛才仅仅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哪!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深刻体会到了迷彩涂装的重要性。

所有人都各就各位,管新乡放松下来,也有了心情来探究“赖斯马丁”的秘密。他盯着席勒问道:“赖斯马丁很厉害吗?”

席勒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经意流露出的异样情绪引起了管新乡的注意。曾经,他对管新乡是不屑一顾的。但是经过刚才的观察,在见证了管新乡的整个指挥过程以后,他已经完全不敢轻视对方了。这个年轻的中国上尉尽管是个话唠,似乎很可笑,但是他却有着鹰一样的眼睛和极为出色的战场直觉。假装根本没听到管新乡的话,席勒紧紧的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管新乡嘲讽的笑了,道:“怎么?你是想证明自己对我们已经没用了吗?我们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席勒当然是怕死的,闻言他眼眸一阵收缩,屁股也下意识的挪了挪。

察觉到了他这一细微动作,管新乡脸上的嘲讽神色更浓了,然后他忽然抓住席勒的衣领将后者的脑袋拎得朝向自己吼道:“之前我就说了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作为军人,我们早就是职业杀人犯了,多杀一个人和宰一条狗又有什么关系?说说吧,赖斯马丁究竟有多厉害。”

席勒显然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大吼出声,吓得脸色煞白,心里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一点勇气也一下子消耗殆尽。“他是我们搜索部队的副总指挥,一级铁十字勋章的获得者,是,是我们搜索部队最出色的……”席勒有些艰难的说出这番话,然后或许感到了羞辱声嘶力竭的喊道:“别想心思了,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们会死得很难看的。”

“是吗?那我得提醒兄弟们临死前别忘了给你一枪!”管新乡说着松开他,然后对贾永亮道:“好了,让他闭嘴!”

贾永亮点点头,然后从身上掏出胶布,直接将席勒的嘴给封上了。做完这些,他对管新乡道:“好像是个劲敌呢!”

“这样才有点意思不是吗?都像席勒这样的货色你不觉得太单调吗?”管新乡道,一副大咧咧的语气。

席勒听不懂中国话,但是却能感觉到他们脸上的轻蔑神情,他的脸涨得通红,心中也再次有了勇气。只是嘴巴被封上他就是有豁出命去大叫提醒的心也不可能做到了。

同一时间,管新乡他们正在谈论的赖斯马丁正站在一辆六式坦克的炮塔上用望远镜朝前方眺望着。优秀的军人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得多,赖斯马丁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然后近乎本能的便爬到机枪手的位置上开始警戒远方。

他这一番打望当然不会有什么发现,从他现在的位置他倒是能够看得到张旭云和张潇潇。只是二张都是狙击手出身,伪装能力堪称一流,别说隔着超过两千米的距离了,便是只有两百米,他们存心隐藏行迹的话赖斯马丁也不可能发现他们。

赖斯马丁异常的举动引起了后面那辆六式坦克的车长梅特里的注意,他钻出车体高声问道:“阁下,有什么不妥吗?”

“席勒多久没有报告行踪了?”赖斯马丁忽然问了一个似乎很突兀的问题。

“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主力部队的行踪已经被中苏联军察觉了,中国人和俄国人应该也会向这个方向派出搜索部队吗?有没有这个可能他们已经被俄国人给吃掉了?”

“阁下,我倒认为中国人的可能性大一些。我看了集团军下发的情报,中**队的指挥官张自忠上将为人很谨慎,如果是中**队负责这个方向的警戒,他们极有可能派出搜索部队。”

对赖斯马丁来说是件颇具讽刺的事情,他和手下都已经谈到了中国远东远征军派出侦察部队的可能性,但是却依旧在极为配合的走进第二分队设下的伏击点。战后,此役幸存下来的梅特里有谈到这个问题,他当时的辩解是因为觉得中国人不可能选择集镇这样人口密集的地方设伏,所以警惕心才有所降低,也才被中国人逮到了机会。

瓦夫是座规模不小的镇子,即使处于战时,此时镇上的常住人口依旧在两万人左右。赖斯马丁和梅特里因此出现了这样的心理错觉,那就是中国人的搜索部队即使来到了这里也不可能避过当地人的眼睛,他们在这里设伏的可能性自然就更低了。

只是万事没有绝对,他们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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