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岛秀太郎乃骑兵第9联队的联队长。松井石根这一次能够带四千人左右逃过鳌江,靠的就是骑兵第9联队的战马。一匹马可以带两个人过江,战马主人在马首负责牵引方向,马尾再捎上一个鬼子。至于松井石根等人,则是乘坐一艘木筏被几匹马一起拖过了江。因为这个缘故,骑兵第9联队成了南线部队迄今为止编制最为齐整的一部。这也保证了大久一郎对这支部队的绝对指挥权。
田岛秀太郎很快就到了,大久一郎将他叫进自己的房间,向他面授机宜。田岛回去本部的临时营地以后,立刻集合起一支千余人的队伍,然后给马蹄裹布、马嘴衔枚,悄悄的埋伏在了瑞安西门。
田岛秀太郎率部在西门进行埋伏的时候,西门对面的田野间,田文峰和瑞平游击纵队的纵队长黄麻正带着两千余游击队员匍匐前进慢慢的向西门靠近去。袭扰战是一种手段,而田文峰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让小鬼子无法休息好。当小鬼子对袭扰战麻木以后,此时发动一轮真正的进攻,那么是不是有机会击溃日军呢?田文峰对麾下游击部队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识,知道即使如此也不足以全歼日军,所以他的目的很实际,就是将鬼子从瑞安赶出去。瑞安南面临海、北面临山、东面和西面都是相对平整的田野,要偷袭的话,似乎北面地形最佳。不过因为最终目的只是驱逐日军,所以让开东面从西面发动进攻反而胜算更大。围三阙一,打一场有把握的驱逐战,田文峰就是这般打算的。
凌晨两点四十分左右,北门那边枪炮声刚刚响起,田文峰忽然举枪打出一颗红色的信号弹,然后挥枪喊道:“兄弟们!杀啊!”
“滴滴答!”冲锋号吹响,两千余学兵从地上爬起来,端着三八大盖还有中正式就向西门冲了过去。
“啪啪!”“哐啷!”冲锋号刚刚吹响,西门的两盏探照灯就被游击队的狙击手给打爆了。“吁——”“轰!”游击队的唯一的攻坚武器小炮(掷弹筒)开火了,瑞安西门城墙上,有火光腾空,火光的映照下,城墙上的伪军慌作一团。
“学兵军打过来了!”“敌袭!”……大约三百余伪军和百十个鬼子纷纷呼喊道,他们据墙垛朝下射击,枪火照亮了夜空,瑞安西门内外登时沸腾了。
“炸开城门!”黄麻一边举驳壳枪朝城墙上的敌人射击,一边对身后的爆破组喊道。爆破组的游击队员大声应是,抱着炸药包冲向了城门。“掩护他们!”黄麻又喊,然后双枪连射。
枪声更密集了,爆破组游击队员门头冲向城门,眼见城门越来越近,忽然“哐”的一声,城门洞开,然后“哒哒哒”的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游击队员相继被击中,其中有两人怀中的炸药包被打爆,“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两个硕大的火球爆开,爆破组十一人粹不及防之下悉数被火球吞没,他们怀中的炸药包相继发生殉爆,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爆炸产生的火光将周围三四十米范围内照得透亮。
黑漆漆的城门洞里忽然闪烁起两条火舌,田文峰便意识到了不对。他嘴里喊着“不好”,爆破组游击队员已经悉数被火球吞没。震天价的爆炸声中,他嘶声喊道:“狙击手!”
直到此时,他都没料到日军早在西门设下了埋伏,还以为这只是日军的寻常防御手段。他的身边就有两个狙击手,接到命令立刻将准星套向了那两条火舌。他们正全神瞄准,那两挺机枪却停止了射击。火光中,一群挥舞着雪亮马刀的鬼子骑着战马从城门里蜂拥而出,下一刻,“叽哩哇啦”的日语喊杀声便响了起来。
田文峰大吃一惊,喊道:“有埋伏!”
“啪!”一颗照明弹从奔出来的鬼子阵列中升空,在天上炸开以后立刻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然后,成群结队的鬼子骑兵冲向了游击队员们,他们用马蹄踩、用马身撞、用马刀砍,立刻将最前面的黄麻率领的瑞安游击大队给冲乱了。
“妈的,上当了!”黄麻喊道,开枪打死一个鬼子放倒一匹战马,然后面对搂头看过来的雪亮马刀,就地一滚让开了。
骑兵作为古老的兵种还能进入现代军队的编制,自有其存在的价值。骑兵在短距离上对步兵的冲击力是不容小觑的,如果游击队使用的是卫青式突击步枪,那么凭借密集和连续的火力,或许还能抵挡得住其冲击。不过想要凭借三八大盖和中正式挡住其冲击,却绝无可能。小鬼子马刀挥下,不少游击队员被斩倒。有游击队员勇敢的挺枪刺想和鬼子厮杀,他们倒是能够抵挡住马刀的砍杀,接下来却躲不开马蹄和马身的冲撞和踩踏。
一个又一个兄弟倒了下去,溃败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田文峰倒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只是瑞安西门正对的地势偏平缓,正利于骑兵冲杀。他虽然立刻下令全体撤退,朝左手边的山上撤退,可是那山距离战场却有两千多米远的距离,这直接导致瑞平游击纵队两千余游击队员在鬼子千余骑兵的冲杀下死伤惨重,最后,仅有三百余人逃脱成功。
血的教训。以为华南方面军南线部队已经是丧家之犬了,谁知道其死而不僵,居然还有这样的能量,一次反击差点就灭了学兵军一个游击纵队。一个半小时以后,田文峰和黄麻站在远离瑞安的一座山岭上朝瑞安西门望去,心中是沉痛的哀伤还有深深的后悔。
“这一次战败我负全权责任,我太急功冒进了!而且犯了轻敌大忌!”田文峰沉声道。
黄麻虎目蓄泪,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这个仇我肯定要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