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日军前锋部队抵达章杨铁索桥以后便停了下来,鬼子大队长从一辆军卡上下来,在几辆摩托车大灯的照耀下观察了一会章杨铁索桥,然后问走过来的伪军团长:“钱桑,这就是章杨铁索桥吗?”

“是的。”

章杨铁索桥宽度在一米五左右,军卡还有装甲车是通过不了的,鬼子大队长又审视了一会,下令摩托车和自行车组成的前导部队先过河占领铁索桥南岸,然后让一个大尉率百十个鬼子带着两辆空的军卡从冰面上过河,以试探冰面的承受能力。

二十分钟不到,过河的日军就在南岸建立了防御阵地,同时,日军的大部队也相继开到了。

新仓一侬在几十个鬼子的簇拥下走到铁索桥北头。先锋部队的鬼子大队长立刻上前汇报情况。新仓一侬带着一干人走下河堤,亲自考察了一下冰面的承受能力,决定按照前锋大队长的建议人车分开过河。

“小鬼子很谨慎啊!”游击第三师的临时指挥部所在地,江铁腰对江铁掌轻声说道。

江铁掌对这个不是很关心,他只关心铁老大能不能够搞掂日军的炮兵。

日军一共带了十四门大炮,其中有两门是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重炮。数量似乎不多,可是对于只有几十门迫击炮的游击第三师而言,这却是巨大的威胁。

江铁头的侦察营在南津窑的狙击战中损失惨重,一连和二连几乎打光了。虽然后来从楚天歌的警卫部队里补充了一些,现在也不过只有两个连而已。而据他们的观察,日军有一个大队是随其炮兵运动的。两百人对千余人,纵然侦察营的学兵技战术水平要远远高于对方,而且还占据了先手,可江铁掌却依旧信心不足。

他正眉头微皱考虑着这事,旁边的通讯参谋忽然小声说道:“铁岭收到。”然后,他将话麦递给江铁掌,小声道:“铁老大的!”

江铁掌接过话麦,说道:“我是铁老五,老大,什么情况?”

铁老大此时正趴在距离章杨铁索桥大约三公里的灌塘湖西岸的湖堤下面,而在距离他大约五十余米的地方,日军的炮兵还有一个大队的步兵正蜿蜒南下。他护着话麦,轻声道:“老五,我们决定动手了,不然鬼子炮兵就要和大部队会合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鬼子炮兵是最大的威胁,必须予以歼灭。可是,如果侦察营先发动进攻的话,必然会引起日军主力部队大规模反扑。所以稳妥起见,当然由游击第三师首先发动进攻比较好。

江铁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朝铁索桥南岸看了看,对一边的警卫团团长朱厚道:“发信号吧!”

朱厚点点头,举起手枪连扣扳机,“啪啪啪”三声枪响,一红两绿三颗信号弹相继升空,随即在天上划出漂亮的弧线向铁索桥方向落去。

信号弹升空,铁头峰还有铁索桥北岸东侧野地,随着几颗照明弹相继腾空,枪炮声响了起来。

西南方向忽然升起三颗信号弹,站在铁索桥北头看着手下们渡河的新仓一侬抬头看到,大吃一惊的同时,脱口喊道:“敌袭!快,就地防御!”他喊声未必,其身后百十米的地方,连环的爆炸声响起,却是丁海云让手下拉响了预先埋设下得连环雷。

“打!”“冲啊!”学九旅率先发难,营连长们纷纷带头从地上爬起,一边大叫着一边向日军冲了过去。

混成第四旅团此时已经有两千余鬼子渡过江去,而开过河的军卡更是多达三百余辆。主力部队有人过河以后,前锋部队的伪军和鬼子便离开了南岸继续向前开进了,此时,正好出现在了铁头峰山脚下。

北岸那边刚刚传来爆炸声,七旅旅长方德庆挥枪喊打,三千六百余学兵咆哮着扑向山脚下的伪军和鬼子,枪声未响,上千颗手榴弹居高临下的砸向山脚下的敌军,登时炸得伪军抱头鼠窜、日军狼奔豸突,其阵形一下子就被打乱了。

而与此同时,学八旅在旅长栾山的带领下从后朗杀出,径直扑向日军主力部队阵型的腰腹部。

“通通……”第三师唯一的重火力部队——迫击炮营在营帐常春国的指挥下开始发威了,射击诸元是早就设定好了的,瞄准的正是铁索桥一带的河面。

乐安河水流喘急,这一次纵然因为严寒封了冻,其冰面厚度和赣江、修水却是没法比。迫击炮营阵地位于铁头峰上,一轮齐射就是三十余枚榴弹,不过齐射三轮,乐安河冰面上便出现了裂缝,五轮过后,冰面开始崩塌。而一旦有一处冰面出现崩塌,这片乐安河冰面登时就好像雪崩了一样,再也承受不住上面的鬼子还有军卡的重量,迅速的整体崩塌开去。这段乐安河宽度在两百米左右,此刻,在宽达三四百米的河面上,正有三千余鬼子还有上百辆军卡在蹒跚行走着。短短五分钟,这些鬼子还有军卡被破裂开的河面一股脑的吞噬了下去,成了混成第四旅团的一个噩梦。

照明弹下,这一幕被交战双方的指挥官们尽收眼底。学兵军方面登时士气高涨,“滴滴答”的冲锋号吹响,学兵们高喊着:“杀啊!”“兄弟们,冲啊!”……一边狂丢手榴弹一边猛扣扳机,如下山猛虎一般向日军冲了过去。日军呢,耳听着河面上传来的日式呼救声、惨嚎声,不少鬼子未战胆气已丧,而那一个团的伪军可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不管不顾的朝自认为安全的方向跑去,却正好一头撞向了江铁掌他们占据的那片丘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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