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平商会和学兵团的茶话会后,他以送陈翰林回家为名,开始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陈翰林这么热衷于这个茶话会,其实本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指望靠着女儿和欧阳云、楚天歌的特殊关系能够合办药厂,最不济的也要入股。

茶话会进行到一半,他就失望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欧阳云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商人们都听出来了,药厂作为29军的军办企业,是不可能分给民间一杯羹的。好在欧阳云接着就扔出了一只只大饼:汽车厂、发动机厂、电子元件厂、收音机厂、电视机厂、炼钢厂、被服厂、石油公司……其中许多名称,在座的虽然听都没听过,不过,从扔大饼的表情上,他们看到了其中油水,于是,本有些死气沉沉的茶话会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热烈起来。

为了“以商制农”,欧阳云这回是无耻到底了,中国此时还没电视台、电视剧制作单位呢,他却连电视机也搬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首先惊呼出声:天才啊!

然后,一顶接一顶的大帽子就朝欧阳云头上扣了下来,什么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啦,旷世奇才啦……

欧阳云纵然再无耻,脸皮再厚,却也止不住的汗出如浆。

顾恋云早受不了这里的肮脏空气,直接捏鼻子闪人了,只苦了刘哲良,毕恭毕敬的站在欧阳云后面,看着团长脖子里泊泊的汗水,深感同情的同时却又岌岌自危,因为已经有人连他夸上了:看看,这就是欧阳长官的兵,实在是威武啊!

……

商人们对此次茶话会显然是抱有很高期望的,诚心也足够,临了由陈翰林出面,献上了黄澄澄的三十根金条外加美貌侍女两名。

献上美女的时候,陈翰林是这样说的:“听小女说欧阳长官至今还未成家,家人又多在海外,孤身一人的没个照应可不太好,这两个丫头聪明伶俐,就让他们照顾您的起居吧。”

两个美女很懂事的,立刻上来一福说:“见过欧阳长官,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您的人了。”

欧阳云目瞪口呆,暗说这什么年代啊?不会是清王朝复辟吧?这种礼节好像只在清剧里看到过。

他这一发呆,商人们可就得意了,特别是坚持要送美人的秦兹林,不由得意的朝陈翰林努了努嘴,意思说:看看,我说没有哪个猫儿不贪腥的吧?管他这只猫多大,只要是公的就成。

很巧的是,顾恋云在这个时候又回来了,看见欧阳云的“丑态”,她可是发飙了,虽然没立刻楸他的耳朵,但那眼神却愣是让欧阳云立刻回复了清明,急忙摆手说:“不不,各位长辈厚爱,欧阳谢了,这两个姑娘还是请你们带回去吧,我住在军营,自有勤务兵照应,再说了,军营里是不允许女人出没的。”

商人们不知道他刚才发呆乃另有缘故,实是因为在民国风俗这块犯了小白的通病而已,还以为他是假惺惺的客气,秦兹林笑嘻嘻的道:“长官,军营是不能容女人出没,难道您在北平没有住所的吗?要是这样,秦某送一套公寓给你好了。”

其他人一听,觉得这是个送礼的好机会,纷纷开口,这个说在哪里有一处好房子,那个说自己新建了一套住宅,无一例外的想要送他一套房子好供他金屋藏娇。

欧阳云没想到拒绝一礼反而又多了一礼,看了眼顾恋云,见她的眼神冷得和三九寒冬的气温有得一比,站起来说:“各位,欧阳云身为军人,这个礼万万不能收的,嗯,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过几日我就今日开出的项目列个清单出来,各位有兴趣合股的话请找陈会长吧——告辞!”

说完朝刘哲良指指桌上的黄金,然后走到陈翰林身边说:“陈会长,待会你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众人见他如此,本以为今天这礼是送不成了,由于他们这礼乃是将黄金和侍女算在一起的,见刘哲良将那堆黄金抱起来拿走了,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位年轻的长官是爱财不好色的!一个个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动起了心思,暗说看来还得想办法打听出学兵团的驻地,再送上独一份大礼过去……

欧阳云和顾恋云一前一后坐进车里,他还没坐稳呢,顾恋云冷冷的一句扔了过来:“你个死色狼!没见过女人哪!我们四川人的脸全被你丢尽了!”

欧阳云暗想自己刚才表现得还好啊,虽然没达到坐怀不乱的境界,但至少还是心如止水的,说:“大姐,你搞错了吧,我刚才的表现——”

“还表现呢,一副呆头鹅的样子,就差没流口水了!”她还要说什么,看见陈翰林走了过来,这才恨恨的把嘴闭上了。

陈翰林见欧阳云坐在后排,也在后排坐下了,笑着问他:“欧阳长官,不知道有何见教啊?!”

欧阳云见商人们陆续走了出来,不少人在门口微弱的灯光下向自己招手,忙微笑着朝他们招招手,对顾恋云说:“走吧。”

顾恋云发动了车子,转头问陈翰林:“陈老板,请问你家住址。”

陈翰林正要作答,却被欧阳云接了过来,他笑道:“你以为我真要送陈老板回家啊,他自己又不是没车,我这是要和陈老板单独谈谈。”

顾恋云哼了一声,挂上档,将车子开了出去。

欧阳云看了陈翰林一眼,笑着说:“陈老板,我和天歌是兄弟,如果不嫌见外的话,我就叫你一声叔叔了。”

陈翰林大喜,谦虚道:“这如何敢当。”

欧阳云微微一笑说:“我想请陈叔叔帮个忙。”

“哦,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陈某一定竭尽全能。”

“陈叔叔客气了,我不当您是外人,就直说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北平军分会的一些要人。”

“认识几个,和秦德纯的关系还不错。”

秦德纯欧阳云听说过,察哈尔现任省政府主席,29军副军长,但是他并不知道对方在北平军分会竟然也有任职,于是很小白的问:“秦德纯?他在北平军分会担任什么职务?”

“怎么?贤侄不知道吗?”

欧阳云脸红了,解释说:“我刚从美国回来不久,北平的人事不是太清楚。”

陈翰林点点头:“这样啊,他是北平军分区委员,嗯,你要我帮什么忙呢?”

秦德纯既然是29军副军长,那么和宋哲元的关系自然相当不错的,欧阳云不清楚的是,历史上的秦德纯是被称为29军的智囊的。他的回答很直接:“我想当官!”

“啊!”陈翰林瞪大了眼睛,显然被这句话给雷到了,然后他自以为是的问:“怎么?贤侄嫌现在的官职太小了?”

“不,不,我指的是文职,你知道的,随着29军全面掌控河北,而原先的国民政府机关又全部撤了出去,一些地方部门主管肯定会重新安排的。”

陈翰林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做恍然大悟状,说:“这么说你是想到地方做官?”

欧阳云点点头说:“是,而且必须是县长之类能够掌控一个地方的。”

“这个啊,能告诉我原因吗?”

“当然,我已经有目标了,任丘的最高长官。”

“任丘,那只是个小城啊。”

“但是任丘的地下有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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