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午餐,真的是让封早和封旦印象深刻。

已经可以正常说话最近格外话唠的封旦都沉默了很多,他一动嘴就仿佛又回到了被那种难言的古怪味道所支配的时候,小脸忍不住皱成一团,太痛苦了。

他格外佩服似乎没受到影响还一如往常的姐姐。

封早自然要淡定许多,比起弟弟她有经验,经历过一次,再来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适应性还不得强一些,忍忍也就过去了。

再说了,她能在弟弟面前表现出怯意吗,怎么可能!

而且这次之后,封早深深觉得,背后说人小话儿要不得。

她再度被十三长老“打入冷宫”,言明没有正事不要找他。

封早知道上一次让十三长老气的很了,决定不再用嘴说了,以后用行动来表示她的悔过和改进。

于是在每日固定的修行之外,她更加勤练凝炼术,等凝炼术入门了,就能光明正大地找十三长老了。

哼着不知名曲调的歌谣,封早把蛋蛋给哄睡了,悄悄的离开。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全无睡意,静静地看着阵法中的父母发呆。

那天之后,她脑海中无数次的回顾当时的场景。

她莽撞地闯入阵法中,遭受的魔纹之力仅仅只是一丝,就将魂力整个击碎。

以前她再怎么听闻,只知道极度危险,可真正到底怎样危险她难以想象。

她所亲身体会到的可能连万万分之一的威力都达不到。

而这七年间,她无数次地隔着阵法,看到过数不清的这样的黑烟被阵法之力净化磨灭。

她当时有多疼,爹娘只会比她更甚千倍万倍……

呆坐到凌晨,封早才回到封旦的房间,在靠窗的塌上睡一个时辰,便起来修炼。

有净神玉在,她每次修炼完甚至还觉得精神饱满,一点也没有被消耗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按着以前的进度进行,并不敢太快,毕竟之前意外激发出的魂力才新生就被粉碎,虽然现在也没啥异样感觉,可十三长老把她扔那儿啥也没说,封早心里可没底,不敢大意,生怕有什么隐患。

星海的修行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不过凝炼术的进展倒极为明显,主要是之前收集的材料渣好充足的,再努力一把很可能在下个月就能入门了。

封早干劲十足,一大缸青皮蛋,我来了!

蛋蛋你就等着姐姐把这一缸给你赚回来,让你顿顿吃蛋。

到月底这天,封早熟门熟路地把越来越粘人的大头弟弟给哄睡了,再送上个晚安吻,便跑到自己的静室里运转功法,将灵力补充的满满的。

天刚亮的时候,她把空间袋整理了一下,东西都放好,走之前进到父母房间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临走的时候,封早突然感觉心跳加速起来,回望了一眼,不知为何她感觉阵法里的黑烟漫出的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些。

封早不放心,寻到守在附近的张叔叔,拜托道:“张叔叔,不知为何我总有些心神不宁,万一这边有什么情况的话请您千万不要瞒我,直接告诉我好吗?拜托您了!”

一身黑衣的张扬摸了摸封早的光溜溜脑袋,点了点头,说:“你快去吧,修炼重要,我在这儿守着不会离开的。”

封早点点头,在大爷爷那享受了一顿九灵餐后,浑身灵光烁烁赶去主脉静室。

在这里不用担心精神损耗的问题,她直接开始梳理源纹,将一时炼化不了的九灵餐精华视作源源不断提供精纯灵力的发电站。

而且,应该是因为佩戴着净神玉,封早梳理源纹的灵力遍地开花,几乎是以前的一倍,还没有感觉到艰难,这等于说速度比以前也提高了一倍之多。

在封早痛痛快快修行的时候,她全完不知外界突然出现了一些极细微的变化。

她所在的静室中,氤氲的白雾缓缓飘动,有丝丝缕缕的暗色夹杂其中从地底升起,融入这浓密的白雾中,伴随着白雾的流动,聚拢向封早的周围。

净神玉亮光一闪,混杂在灵气中的杂质便被湮灭,完全纯粹的灵气汇入九处转灵位中。

片刻后,一缕缕暗色从地板上冒出,混在白雾中潜行在地表上,落在身躯投射下的阴影之中,可在即将汇入转灵位时,又被清除了出去。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连绵不绝的暗影似乎目标就是冲着盘坐在中央的小姑娘来的,始终只有微不可见的丝丝缕缕,看起来就像是灵气中所含有的杂质似的,并不曾惊动静室内的阵法。

一次次地清除,直到净神玉没有了亮光,彻底耗尽了力量,失去光华全然如普通石头一般。

那些暗影终于混杂在灵气中,被封早运转着功法吸收掉,一缕一缕的,不知有多少进到了她体内。

暗影被裹挟在灵气之中进入的时候,封早突然间心神震颤,一幕幕情形突兀地浮现出来,尽是深藏在心底的回忆,她一时难以维持修炼。

她手撑着地,大喘着气,努力沉下心神,想要调整状态,却始终不得法。

感觉到一些不妙,封早用力咬着嘴唇,咬的都出血了,默念静心咒,试图将突然生出的这些杂念祛除,可是并没有效果。

翻涌在心头的情绪愈演愈烈,封早不知不觉地停下了静心咒,眼中顿感酸涩无比。

一瞬间,压抑了太久的往事和情绪爆发,她难以抗拒,松了心神,垮了肩膀,双手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哭声。

封早已经很少有这样无法控制情绪甚至严重影响修炼的时刻,自从那天起,她发誓不论怎样自己要积极向上的活着,再不会让情绪主宰自己的神智,那以后再伤心她也从来不会放纵,自己给缓过去。

可现在不知为何,她真的控制不了!

一滴滴晶莹落下,悄然无声,她的嗓音喑哑,不住哽咽地喊着:“爹!娘!”

记忆中那么鲜活的人儿,已经昏沉了五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忍受着魔纹力量的折磨,备受煎熬的抗争着,她难以放下,她怎么可能放下!

封早痛苦地闭上双眼,可眼泪源源不断地从颤抖的眼睫中流出,沉默地滑下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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