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刘备。
巳时(9:00)左右,蒋大顺屋子的废墟前,瓦砾遍布,梁木倒榻,一场大火将这些残物烧的漆黑,周围的空气充满着刺鼻的桐油气味,混和着焦火味令人作恶。
蒋大顺一家四口,母亲、蒋大顺夫妇以及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皆惨遭不幸,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门口。
仵作走近我跟前报道:“大人,五人都是一刀毙命,伤口都在前胸。”
望着被抬走的尸体,我感触的问道:“有没有特别之处?”
“没有。”
“死亡时间是多少?”
“与戴布雷相近,都是戌时(19:00)左右。”
如此相近的时间,难道是巧合?我问:“能不能从伤口看出是被什么兵器所伤?”
仵作拱头致歉:“卑职无能,只能断出是刀类兵器。”
“辛苦了,下去吧。”
一旁的关羽道:“五具尸体的伤口平整而且深度一致,绝对是出自于一名高手的刀下。”
“这样的伤口你能不能做到?”
关羽摇了摇头:“伤口平整不难,难的是深度一致。每次出刀不但要保持衡速,还要保证力道不变,刀口的方向也不能有丝毫的改变,这说明凶手是个极利害的刀客。武艺绝对在我之上。”
我叹道:“这样的一名高手怎么会向普通的人家动手?看到了吧,这个案子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简单。这就是收获。只可惜被凶手捷足先蹬了,要不然我们知道的会更多。”
回到衙门后,我独自一人在后花园思考案情。
午饭前,关张黄四人走了进来。
张飞道:“现在有两桩命案等着俺们去破,大哥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画画?”
听到张飞的声音我立即将写在地上的案情分析划乱。这个时代没有适合书写的铅笔和纸,只能在地上写字了。这比用毛笔在竹简上书写快的多。
我起身道:“有何发现?”
关羽兴奋的道:“差役们将河底捞了个遍,除了摸出几条鱼上来之外,毫无发现。”
黄超道:“刘大人,我们也查过了,案发那晚蒋大顺一家住在临时搭的草棚子里,没有亲人去过。因为是晚上,案发时邻居都睡下了,所以没有人看到案发经过。”
“依俺看,定是那个鸟中山府管家所为,是杀人灭口。”张飞吼道。
黄超分析道:“中山府管家没有必要去杀人,蒋大顺已经撤了讼。他也就安全了。再说了,拆房子又不是什么命案,没有必要杀人命口,弄的满城风雨。”
张飞不满的吼道:“怎么没有可能。那人能无端的拆人家房子,就不能无端的杀人吗?他和蒋大顺有拆房子的纠纷,为了以免往后麻烦,杀人灭口再正常不过。”
黄盖见张飞生气,转移话题道:“刘大人是何想法?”
“我和三弟的想法是一致的,除了那个管家再也没有疑犯了。这样吧,你们二位去问问监视中山府的手下,看看管家昨晚到底有没有出府,除外还要查他有无可能买凶杀人。”
“是,我们这就去。”黄超应答着,和黄盖离去。
关羽走近低声道:“大哥是有意支走他俩?”
“是的。对他们两个我们始终要提防一些。”
张飞的黑脸上写满疑惑:“提防他们两个做什么?现在又不是去找圣旨。再说了这两个案子和他们没有关系。”
我道:“不见得没有关系,而且这不是两个案子,是同一个案子。”
张飞表现的很惊讶,关羽似乎早就猜到了。他道:“我认同大哥的想法,早上接到消息时我就怀疑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张飞道:“若是两案并成一案,俺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一个死在护城河被凶手伪装成是自杀的模样,另一个死在家门口,却没有掩饰成自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杀。若是同一凶手所为,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笑道:“三弟变机灵了。这个问题先放着,不如现在试着推敲一下案情。首先,戴布雷与蒋大顺的唯一联系是拆房案,这一点可有疑问?”
“没有。”关张同声道。
“其次是戴布雷是他杀,有没有疑问?”
张飞道:“这一点俺也明白。戴布雷虽然是淹死的,但是嘴里有嫩水草,二哥派人在护城河掏过,没有发现水草,说明戴布雷是死后被人移尸的。所以不是自杀是他杀。”
“那么再次,蒋大顺一家的死为什么没有弄成自杀或意外死亡?”
关羽淡淡的道:“自杀是不可能的。”
“那么意外呢?你别忘了,蒋大顺家被拆掉的房子遭凶手放了一把火,而且临时居住的棚子也被烧掉了。若将蒋大顺一家打晕,再扔到火里,弄成意外失火死亡岂不是更好?”
关张不答,陷入沉思。
我抬头看了一眼朝阳,继续道:“好,我换一个问法。蒋大顺的房子已经被拆掉了,为什么还要再放一把火?不觉得这把火有点多余了吗?”
张飞的铜铃大眼突然一亮,道:“可能是凶手与蒋大顺有深仇大恨,那一把火是泄愤所为!”
“三弟你忽略了一点。蒋大顺一家都是一刀毙命,五具尸体的伤口平整而且深度一致,二弟肯定这些伤口出自于一名高手的刀下。老实巴焦连房子被人误拆了都不敢报官的人,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一个武艺高手有深仇大恨?”
张飞又道:“可能是元凶买凶杀人。”
我强调道:“不论是否是买凶杀人,我还是那个问题:那把火烧的太多余了。拆毁的屋子到处是瓦砾,要点火十分的难,而且现场有桐油的味道,难道凶手来杀人还费力的拎着桐油顺便放火不成?”
关羽道:“大哥的意思是说……”
我点头道“不错。凶手的目的不是杀人,还是放火!杀人只是为了转移我们官府的视线。”
张飞愣愣的问道:“凶手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火烧房屋的废墟,这个讲不通啊。”
关羽道:“三弟的疑问也对。”
我道:“通常人们生火的原因不外乎两种。第一种利用火做别的事情,比如做饭、取暖。”
张飞着急的问:“另一种是?”
“火的最大功用:烧毁一切东西。”
关羽道:“大哥是说凶手放那把火是为了烧毁某个物件。”
张飞急道:“如此一来,俺怀疑管家拆错房子只不过是个幌子,为的就是找那个物件,结果当然是没有找到。这么说来,管家就是元凶。”
我道:“我觉得管家不是凶手。他昨天那么大张旗鼓的拆了蒋大顺的房子,如今蒋大顺一家被杀,他就是首号疑犯,怎么会笨的去杀人?”
关羽道:“这么说来,凶手应该是另有他人。”
我道:“好,回到最初三弟的那个题:为什么一个死在护城河被凶手伪装成是自杀的模样,另一个死在家门口,却没有掩饰成自杀,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关羽道:“应该是让我们认为戴布雷是自杀,终止对戴布雷一案的调查,让真凶得以逍遥法外。”
“这是其一,也可以说是次要的。我换一个问法:如果戴布雷是他杀,在你们得到蒋大顺一家被杀后的第一想法是什么?”
张飞道:“俺会认为两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Good!凶手伪装的原因就是不让我们将戴布雷的死和蒋大顺一家的死联系到一块。从而让蒋大顺的死直指中山府的管家,诱使我们去调查那名管家,从而忽略真正的凶手。”
张飞又道:“凶手为什么要杀害戴布雷?”
关羽道:“听了大哥的分析,我已经明白了。昨天晚上,戴布雷撞见了凶手杀害蒋大顺一家,同时凶手也发现了戴布雷,于是就杀人灭口。”
张飞思一半晌,兴奋的赞道:“原来是这样!如此严密的层层推理,只有大哥和二哥能做到。现在我们怎么样才能破这个连环杀人案?”
我道:“既然两案合并为一案,只要破了戴布雷的案子,蒋大顺的案子也就水露石出了。现在我们有一个最大的两个疑团。一是蒋大顺家到底有什么物件,招惹了中山府的管家和凶手,引来了杀身之祸;二是这个物件到底是被杀人凶手拿走了还是被烧毁了或是失踪了。”
“目前这个案子的追查方向有两个。一个是蒋大顺的方向,另一个是戴布雷的方向。蒋大顺的方向无疑是指向中山府管家的,这是凶手的圈套,我们且先不去理会,也正好让我们摆脱黄盖兄弟的监视,让他俩去查。然后我们直扑戴布雷之死的方向,追杀凶手。”
关羽道:“戴布雷被杀的现场周围一定有水域,而且水中长有这种初春就发嫩的水草。这种地方肯定是在城内。”
我道:“只要找到嫩水草的生长之地,就能找到戴布雷被害的第一现场。还有一点就是戴布雷是在护河城被发现的,他是怎么出城的呢?毫无疑问,是凶手将尸体从城墙上仍下的。如果我们能寻到凶手抛尸的地点,那么可能也有收获。”
关羽急道:“后者相对说来比较简单,我去找抛尸地点。”
我笑道:“二弟,其实前者才简单。不过你既然做了选择,那就麻烦你多跑跑了。我和三弟去找第一案发现场。”
张飞道:“大哥,你可别骗俺。那个水草都没有人认识,怎么找?”
我得意的道:“这种嫩水草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我想有一个地方的人肯定认识这种嫩水草。”
关张同声问道:“什么地方?”
“唐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