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抵在陆存远的脖子上。

祁硕不敢轻举妄动。

出事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睡。

发现外头不对劲后,祁硕第一时间用被子盖住了扔进来的迷烟。

房间里留存了一些干净的空气,给他们下一步动作争取了不少时间。

陆存远反应也快,立刻拿着衣服浸湿了捂住了口鼻。

两人边咳嗽,边找突破口。

但还是一时不差,陆存远落在对方手里。

“不要伤他,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祁硕沉着地与之周旋。

两个黑衣人却并不答话。

他们在屋里头翻找了一遍,把东西扔得七零八落,最后翻出了一个包裹。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拎着包裹往外,挟持着陆存远倒退着往外走。

陆存远呼吸急促,湿透的布条阻隔了烟雾的效果,但也让他缺氧严重。

他看着祁硕焦急的模样,身体却逐渐失去了控制,只能被拖拽着往外。

门外头迷烟萦绕,祁硕跟着跑出三步,就伏在楼梯的栏杆上,意识开始模糊。

与此同时,他听到下头,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所有的蒙面人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如潮水一般开始往外撤退。

周向阳也听到了哨子声,看到了倒在楼梯口的祁硕。

“接着!快带上!”

周向阳把手里的厚布罩扔给了祁硕后,又疾步冲进沈冬侨的房间。

门开着,

沈冬侨不在了!

那一刻,周向阳的心像是被人骤然捏紧了。

身体已经比脑子先一步反应,转身往外楼下冲去。

祁硕扔掉了脸上的湿衣服,换上面罩。

他猛烈地喘了几口气,面罩里刺激的味道直冲脑门。

终于有力气了。

他快速爬起来,跟在周向阳身后,三步跃下了十米长的楼梯。

……

只是他们就算再快,也比不上蓄谋已久的组织。

敌暗我明,

就算周向阳争分夺秒,依旧还是迟了一步。

沈冬侨和陆存远已经被困住了手脚,扔上了马背。

“放下他!”

周向阳眼眶眦裂,怒吼着往外跑。

刚到门口时,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然窜出,把他撞向一侧。

这东西力气极大,就连周向阳这种吨位的,也被撞到飞起。

他的肩膀撞在内侧的大门上,身体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黑暗中,周向阳一时间看不清撞那是什么东西。

他只看到那东西在撞倒他后,是四肢着地。

猛兽?

不对,

周向阳爬起来,再看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是脖子上拴着狗链子的男人。

他嘴上还带着皮质的嘴套,口中发出类似于犬类低吼声。

这是什么狗东西?

周向阳后脖寒毛倒竖,这是身体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

那东西在门口徘徊,破烂的衣裳下露出脏污虬结的肌肉。

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周向阳。

绕不开,躲不过。

周向阳被死死堵在门内。

他听着外头的打马声逐渐远去,顿时心急如焚。

现下没有武器,只有赤手空拳。

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分不出高下。

余光之中,周向阳看到了后头的追上来的祁硕。

周向阳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尽力气翻了个身,压着那那鬼东西的脖子,把他压在身下。

“快追!不用管我!”

祁硕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不再迟疑,从周向阳用身体拉开的那一条缝隙中穿过。

打马急追。

……

两滴冰凉的水打在祁硕的脸上。

天又开始下雨了,

像是不满于前面那一场小打小闹,蓄势待发地准备再来一次。

雨水模糊了视线。

祁硕撤掉了脸上的黑布,擦了一把眼睛后,死死盯着前方那几个快要消失的黑点。

怎么办?

祁硕其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习惯性却摸身侧,没有白羽箭。

就算有,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之中,他也不能保证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中射中对方。

他拼命夹着马肚子,想让马再快一些。

可是突然身体就往一侧摔了下去。

马蹄在泥水之中打了滑,失去了平衡。

陆存远顾不上自己,爬了起来,用力拉着马绳。

“站起来,给我站起来!”

“妈蛋的!妈蛋的!”

祁硕声音都在颤抖,

从来没有的绝望笼罩着他。

没有什么比得到后再失去更让他恐惧。

那马伸长脖子,后踢不断踢动,终于又站起来。

祁硕翻身上,却已经看不清那队人的背影。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带着阵阵刺痛,也他的头脑逐渐清醒。

那些人为什么要抓陆存远和沈冬侨。

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拿走了什么?.BIQUGE.biz

状纸,

是状纸!

彦文濯!!

……

沈冬侨在颠簸中醒了。

可能是原本他是蹲在地上的原因,并没有吸入过多的迷烟。

他肚子贴着马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头晕得跟过山车似得。

他动了动双手,

可能是仓促之间捆的绳子,并不是特别紧。

而且他感觉到匕首还在袖子里。

可能是昏过去前掉进去的。

他开始转动手腕去摸匕首。

只是这并不容易。

等他握住匕首的时候,马突然被勒住了。

马上的黑衣人不耐得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我们的路?”

沈冬侨悄悄转过头,只看到雨夜之中,前头一字排开,横站着十余人骑着马的人。

这马道两边都是沟渠,边上是水田,下去估计就要陷进去。

对面的那队人是故意为之。

他们的马原地踱步。

像是早就蛰伏在这边。

为首的男人看向沈冬侨的方向,却对黑衣人的话置若罔闻。

“说话!?”

黑衣人的首领已经不耐烦,抄起弯刀在雨水中画出一个半圆。

对面的人才开了口。

“杀!一个不留!”

厮杀声响起,

沈冬侨颠倒着看着,画面都是晃动和模糊的。

他只看到对面的人,那张脸很白。

……

等祁硕赶到时,血战依旧结束。

黑衣服一边,连人带马没有一个是站着的。

沈冬侨自己割断了手脚上的绳子,正在给陆存远解绑。

他用力拍着陆存远的脸,直到他慢慢开始咳嗽才徐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泥水之中。

沈冬侨身上都是血,

却都不是他的,

是刚刚挟持他那个黑衣首领的。

以前沈冬侨就听说过,人的颈动脉被划破后,瞬间那血柱能喷出三米高。

就在刚刚,

在他眼前,

传闻变成了现实。

祁硕从马上跳下来,一脚深一脚浅地过来,抱起湿透了的陆存远。

从头摸了一遍,确认人没伤,心头积压着的狂躁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们是谁杀的?”

沈冬侨脖子僵硬地转向道路的另一头。

救了他们,又快速消失的马队的方向。

口中喃喃吐出三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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