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墩挎着个小布包,一蹦一跳地进了门。

包里有他娘托人从县城里找来的考状元的书,他娘还给他包了书皮。

叮嘱他一定要拿给冬娇姨看看,是不是读了就能考上状元。

小短腿刚跨进院子,就站那不动了。

二墩往后退了几步,确认没有走错门后,才又往里头走了走。

“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向阳叔家里?”

二墩有些好奇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有点眼熟,可是又真的没有见过。

沈冬侨听到二墩的声音,从屋里出来,朝着他招了招手。

“二墩过来,怎么了,站门口?”

二墩的小眼睛瞪得滚圆,目光在沈冬侨和院子里的男人之间徘徊。

“冬娇姨,你怎么能这样,你昨天还跟向阳叔亲嘴,今天怎么能跟别的野男人好?”

“野男人?”

沈冬侨一脸迷茫,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哪里来的别的男人?

这小子不会是吃了昨天的蘑菇,中毒了吧?

产生幻觉了?

沈冬侨越过周向阳,去拉小胖子。

难道昨天周向阳也是因为吃了蘑菇中毒才发的高烧?

沈冬侨都有些怀疑人生了,他转头又去看周向阳。

只是那一眼,就愣在当场。

这人是……周向阳吗?

衣服没错,鞋子也没错,就是脸上干干净净的。

周向阳眯着一双虎目正危险地看着他们。

“小胖子,你最好说清楚,谁是那个野男人,否则打你屁股。”

“向……向阳叔?”小胖子挣脱了沈冬侨,抱住了周向阳的大腿。

“你真的是我向阳叔……叔原来你长这样?叔,你原来这么帅?”

二墩踮着脚要去摸周向阳的脸。

“给我摸摸!”

周向阳不理他,抬腿走了几步,腿上挂着个人形挂坠,也一点没有妨碍他的行走。

他走到了同样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沈冬侨面前。

“摸摸看,还扎不扎?”

沈冬侨愣了一下,就被周向阳拉起手,放在他脸上。

“不……不扎了。”

周向阳又蹲下来些,与沈冬侨直视。

“那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帅?”

小胖子的话不能作数,只有沈冬侨说的,他才信。

他都不知道没有胡子,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刚刚小胖子看他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他还心里没底,觉得自己难道真的丑到没脸见人。m.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还是把胡子再养回来算了。

可是在这之前,必须让沈冬侨看看他的脸,至少把欠他的先还上。

周向阳看到了沈冬侨瞳孔中的自己,慢慢靠近。

二墩牌腿部挂件,立马自觉地捂住了眼睛,又从指头缝里偷看。

向阳叔和冬娇姨又要生宝宝了?

那是不是可以生个双胞胎了?

“说句话啊?”

周向阳贴着沈冬侨说话。

“我……不知道,唔……”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讨债要紧。

……

片刻后,沈冬侨晕晕乎乎地坐在凳子上晒太阳。

“冬娇姨,我写完了,接下来写什么啊?”

二墩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二墩觉得今天冬娇姨有些不对,向阳叔也有些奇怪,突然把胡子剃了,帅是帅了,但是没有原来威武霸气了。

他想了想,可能冬娇姨也不喜欢向阳叔没有胡子。

要不,让向阳叔再把胡子沾上去?

沈冬侨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不喜欢他的胡子,他就真的剃了?

虽然他以前也经常冒出,想要把周向阳胡子剃了的想法,想要看看他下半张脸到底长什么样?

可是没有真的想要改变他。

不给亲也不是真的是胡子的原因……

可是他就真的把胡子给剃了。

还让他看,让他摸。

怎么说呢?

和他想象中的确实很不一样。

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以为的周向阳剃掉胡子以后,是一个像《釜山行》电影里,那个大叔一样憨憨的,可是并不是,周向阳的长相硬朗却并不粗俗。

刀削一般的脸颊,下半张脸因为没有怎么晒太阳,颜色比露出来的皮肤还要白上许多。

光看脸的话就是小狼狗长相,很难想象他会有那样强壮的身体。

总之,不得不承认。

周向阳是帅的,比他在这里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帅。

如果在现代,他这样的脸和身材,完全是有资本去做模特的。

想着想着,沈冬侨就摸到自己的嘴唇。

没有胡子,好像是比较好亲了。

可是他也不能当着二墩的面这么亲他啊?

这不是教坏小朋友吗?

沈冬侨回过神,就看到二墩正晃着脚在看书了。

这书,他怎么没有见过。

“两……人……上……下……”

二墩认字不多,只念自己会的几个字。

沈冬侨感觉不太对,立马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瞬间就把他惊到了。

这是儿童读物吗?这分明就是……

沈冬侨立马按住了二墩的手,不给他再读了。

“二墩,这是什么书?”

二墩抬起头,露出一双懵懂的眼睛。

“是我娘给我买的,说是给我考状元的书啊……”

沈冬侨汗都下来了,这胖姐肯定是被谁忽悠了,她就是望子成龙太心切了,看到带字的就给二墩,这要是二墩再多认识几个字就完了。

沈冬侨把书拿了过来,假模假样道。

“嗯,是的,这是考状元的,但是考状元之前还有秀才,举人,贡士,最后才会到状元。这本书对你来说太难了。这样,姨先替你保管,等你要考状元了再给你看,好不好。”

二墩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小啾啾,点了点头。

“怪不得,这么难读。”

这能不难读吗?

这必须得难读才行。

沈冬侨把书没收后,瞬间舒了一口气。

他进了屋子,把书塞进了衣柜,和他那堆见不得光的小衣服放一起。

惯例,就是把这些都放再也不会打开的“收藏夹”里去吃灰,再也别重见天日了。

这个事儿,他必须要去给胖姐提个醒,以后买书这种事情还是他来把关,或者他去买。

千万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了。

现在二墩还好骗,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这几天,二墩已经认了差不多五十来个字了,小家伙其实很聪明的。

一点没有他们那时候城里孩子的娇气。

他交代的作业,就认认真真完成,第一天认的字,第二天也基本都会读了。

沈冬侨不能保证能把二墩培养成状元,但是一般的乡试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他还是觉得该跟进教材。

买一些一般夫子教的书。

就算是院试,也是应试教育,有固定的课程的。

沈冬侨为小胖子的学前教育操碎了心,冷不丁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

“你在干嘛呢?在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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