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繁华的县城。

郊外群山下,十几个作坊,错落分布。

这些作坊,都是近期开办的,但是速度很快,没几天就已经建好了生产线,然后聘请了工人,开始挖泥制壶。

这是激情燃烧的……场面。

在作坊工人忙碌的时候,十几个作坊的负责人,却在附近的一个茶馆中汇聚在一起。

相聚之时,有人讪笑,有人淡然,反应各不相同。主要是一些人不好意思,甚至有点心虚。因为他们心里清楚,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有点上不了台面。

虽然在表面上,他们也可以振振有词表示,陶壶作坊而已,又不是白叶的专利,禁止别人开办。

问题是有些事情大家心里也有数,瞒天瞒地瞒不了自己的内心。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他们是小偷、窃贼,知道紫砂壶在市场上有着广阔的前景,忍不住去山寨,以攫取巨大的利益。

十几个人之中,有人是亲自下场,也有人只是代言人。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但是在注意到网络中的动态之后,这些人自然而然汇聚在一起,研究其中的寓意。

“可能是沈明的手笔。”一个人分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白叶与几个艺术评论家合作推广紫砂壶的事情,在行业中也不是大秘密。

“沈明在羊城。”

有人搓着下巴,有些迟疑:“据我得到的内幕消息,他等着博览会一开,然后联合一群人同时发表评论文章,推崇紫砂壶。这是他们制定好的计划,应该不会轻易更改吧。”

“预热。”

一个人道:“沈明这样的狐狸,肯定不会孤注一掷的,手里头绝对攥着好几张牌,看形势出招。”

“……有道理。”

其他人认同点头。

没人觉得这是白叶的动作,毕竟在这些人的印象中,白叶这样的年轻人太天真了,不了解人性的阴险黑暗。

相比之下,还是在商界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沈明,在众人的心目中威胁更大一些。

“不管沈明手上有几张牌,不过目前来说……”

与此同时,有人阴险笑道:“大家的利益,倒是一致的。紫砂壶的名气越大,对我们来说,百利无一害。”

“是啊。”

有人深以为然。

也有人眼睛闪亮,举一反三,“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也要趁机推波助澜?”

“然也。”

在那人的提醒下,其他人恍然大悟,心情也变得炽热,纷纷开始商讨怎么在这件事情上添几把火。

毕竟紫砂壶的名气越大,他们才能跟风捞一把啊。

“不过……”

一个有感叹道:“没有想到,紫砂壶还有这么多的妙用,也难怪一些老……咳咳,也难怪沈明他们十分看好,不惜利用各种手段去宣传推广。”

“是啊,这样的艺术品,肯定会火。”

其他人附和,目光灼热。

显然这些人,对于一篇篇文章的内容,竟然信以为真。或者说他们也知道,文章可能有几分夸大,但是也觉得最多三七开。

三分修饰,七分真实。

反正没有人怀疑,文章是编造的,完全不可信。

事实上在另外一个地方,也同样有两个人,在探讨这些文章内容,他们在中海美院油画系主任朱祥,以及卓越画廊老板陆怀庸。

两个人不仅认识,还是多年的好友。

其实作为画廊店老板,陆怀庸交友广阔,可谓是知交满天下,认识朱祥并不稀奇。

两人没少合作,交情逐渐的增加,也从表面的合作者,一步一步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所以现在,两人在朱祥的家中,聊些了这些文章。

陆怀庸颇为感叹:“白叶……我承认小瞧他了。没有想到,不签约画廊,他依然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怎么,你对于白叶的拒绝,还耿耿于怀啊?”

朱祥轻笑起来,“说实话,你创办画廊至今,也有二十年光景,这些年来,拒绝与你合作的艺术家,肯定不只白叶一个吧。”

“我可是知道,你十分的傲气,经常说拒绝你的人,那是他们的损失。怎么现在,在这件事情上,你却有点遗憾的感觉呢?”

对于朱祥的嘻笑,陆怀庸却十分的坦诚。

“不是感觉,这是事实。”

陆怀庸的情绪,也有几分起伏变化,“朱兄,你知道吗?我越是研究白叶的过往、事迹、成绩,越是觉得他是真正的天才。”

“他是真天才,意思是别人假喽?”

朱祥微笑,故意上纲上线。

“朱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陆怀庸语气认真:“现如今的艺术品市场,更新换代太快了,审美的趋势也跟着变化无常,没有稳定性,隔两三年就是革新一次。”

“这种情况下,留下来自然是经典,经过大浪淘沙,能在市场上一直存活的,自然是艺术大师。”

陆怀庸慢声道:“但是……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简单是为市场而生,不仅可以迎合市场,更能引领市场,甚至开创市场。”

“我懂你的意思。”

朱祥有些迟疑:“你觉得白叶是这种人?”

“他的表现,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陆怀庸打开网络页面,浏览着一篇篇文章,眼中尽是掩盖不住的欣赏之色,“紫砂壶……我敢断定接下来几年,这些东西必然在艺术品市场上大行其道。”

“可惜……”

他真的十分遗憾:“白叶宁愿与沈明他们合作,也不考虑我的卓越画廊。”

“不和你合作是对的。”

陆怀庸一针见血道:“与沈明他们合作,最多是互惠互利,与你合作可能就是与虎谋皮,不知道什么时候主动权没了。”

“污蔑,纯粹是污蔑。”

陆怀庸没好气道:“我们合作多年,我有坑过你吗?”

“有。”

朱祥斩钉截铁道:“就说十年前,那一次画展……”

他就要翻旧账。冷不防,陆怀庸叫停,“等等,这紫砂壶,真有那么神奇吗?”

“朱兄,如果真有这种壶,我肯定要买几个收藏。”

陆怀庸转移了话题,兴致勃勃道:“以茶泥制壶,空壶注水却自然有茶香,堪称绝妙珍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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