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兴庆元年、二月、大宋淮南西路、寿春府、安丰军。
八字墙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古人尊北为上,衙门都是坐北朝南,官衙大门左右,两道砖墙,沿门侧呈“八”字形分列往左右前方伸展。这种“八字墙”建筑,彰显官衙的尊贵、威严,也让普通百姓望而生畏。
淮南之地,春寒料峭,一大清早,安丰军衙门右侧的“八字墙”上,张榜公布处,热闹非凡,围满了观看的人群。B
“诏曰:朕恭膺宝命,抚临率土,永鉴前人兴亡之事,思之战战兢兢、如履微薄之冰。为倡我大宋国民尚武之气,振大宋百年积弱,特于金陵府城设讲武堂一处。凡我爱国青年,无论贫富贵贱,无论出身,均可前往讲武堂考试学习……”
读到此处,周围的围观者叽叽喳喳,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这金陵“讲武堂”,难道是宋皇钦点的?”
“那上面不是明明白白吗,诏曰,肯定是新登基的宋皇亲自下的旨意!”
“新朝新气象,连奸相都杀了,看来新皇帝是要大干一场了!”
人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好不热闹。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诸位,都别吵了,听吕二叔读完!”
围观的百姓,声音立刻小了下来。
“……凡年龄在17岁以上,30岁以下,身体康硕、粗懂文墨者皆可前往考核,考核时间为兴庆元年三月初一到初五日。学员通过考核后,预定一年毕业,预定名额1200人,毕业后作为低级军官进入军中,军中实习一年合格者为中低级军官……布告天下……大宋兴庆元年正月十六……”
吕二叔读完,立刻就又是一阵吵吵嚷嚷。
“兄弟们,我就要去金陵城了!你们就等我考进讲武堂的好消息吧!”
人群中,有剽悍果敢的年轻汉子大声喊道。
“二哥,我也跟你去!咱们一起考进金陵讲武堂,一起横刀立马,搏他个马上功名,光宗耀祖!”
又有矮脚虎志得意满,大声叫嚷。
二人勾肩搭背,哈哈大笑,周围人纷纷起哄。
“胡三,就你那个头,你要是能上讲武堂,除非你是皇帝的小舅子!”
“就是,刘二还凑合。就你胡三,要个头没个头,大字不识一箩筐,你就别做梦了!”
众人哈哈大笑,胡三红了脸,被刘二拉开,观客们嬉闹着纷纷散去。
大宋水师学堂远在浙江定海,还是水军,招收的人数又少,是以这些内地百姓并没有多少兴趣。
金陵讲武堂就不同,皇帝是校长,又设在金陵行宫,光这已经够高大上了。
一群挑着粮食柴禾的年轻汉子围了上来榜文处观看,议论纷纷。
“金陵讲武堂,看来这位新皇帝,是要重用武人呢!”
“咱们这里面,只有大哥、二哥识文断字。要去金陵讲武堂,也只有他们几个!”
“二哥还小,看来只有大哥合适!”
一众年轻汉子粗布衣裳,面有风霜之色,都是卖薪烧炭的穷苦人家。众人七嘴八舌,跃跃欲试。
叫大哥的高大少年十七八岁,他上前看了榜文片刻,拿着扁担,两眼放光。
“二叔,金陵讲武堂招募学员,这是真的吗?”
大哥语气急促,问起了随行唯一年长的二叔。
他这一阵子一直在山上烧炭,想不到第一次下山卖炭,就碰上了这事。
“应该是真的。听说安丰军的陈家安将军也被选入金陵讲武堂,看来是真的。”
二叔看着侄子,点点头说道。
自己这个侄子,虚荣心太强,卖个炭都躲躲闪闪怕见人。金陵讲武堂招募学员,他不会动了凡心吧?
陈家安是军中悍将,年轻勇猛,他被选入金陵讲武堂,看来金陵讲武堂是确有其事了。
“大哥,这新皇是真不错。就像现在卖炭,那些官差再也不敢收税了。这可是省了不少钱啊!”
大哥正在思量,一个黑瘦少年喜滋滋地说道。
“听说新皇造出了火器,几百步外破甲杀人,可是不得了!”
“蜂窝煤炉子也是皇帝搞出来的!还有那个肥皂,好用是真好用,就是贵了些!”
几个少年七嘴八舌,大哥放下扁担,靠在了墙上。
“大郎,你要干嘛去?”
看高大少年似乎要进衙门,二叔赶紧问了起来。
侄子不会真要去报考金陵讲武堂吧?
“二叔,丁户簿刚好带了,这是上天要我去。要是我进不了金陵讲武堂,过两年二哥去,再过几年三哥去,吕家总要有人能出人头地。”
高大少年态度坚决,不容置疑。他向惊疑的众少年挥挥手,就往衙门里走去。
已经是二月,要是耽搁了路程,错过了报考金陵讲武堂,那可真就糟了。
二叔叹口气,没有阻止侄子。
虽然少了一个劳力,但吕家已经破落,能撑起门户的,也就是吕家大郎了。
既然如此,不妨让侄子一试,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总比一辈子窝在山沟里烧炭强。
“站住!这是衙门重地,你要硬闯吗?”
看到少年粗衣短衣,脚上鞋子粗大破旧,衙门口的皂吏立刻上前阻挡。
一群泥腿子在衙门外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他早已看不顺眼。
“官爷,麻烦通报一下,小人要考取金陵讲武堂,还请面见知军相公,开具凭由,小人好前去金陵。”
凭由,也称公凭。官府发放的证明身份、所有权、财务收纳等方面的文字凭证,和后世的介绍信类似。
“就凭你?考讲武堂?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赶紧滚,回去砍柴烧炭吧!”
皂吏漫不经心一声冷喝,神色极不耐烦。
一身粗布衣裳,手上脸上都是炭黑,脏兮兮,汗臭让人作呕。泥腿子一个,动不动就往衙门里闯,成何体统?
“皇帝下的旨意,你敢不让我进去?你这是要抗旨吗?”
高大少年眼露寒光,冷冷的一句。
“抗旨?老子就抗旨了怎么着?你能拿老子怎么样?你个不知死活的贱......”
皂吏在县里跋扈惯了,趾高气扬,根本不把少年看在眼里。
皂吏话音未落,少年飞步上前,狠狠一拳,重重打在皂吏脸上。皂吏后退几步,跌倒在地,整个左脸都肿了起来。
皂吏头晕脑胀,躺在地上,还没等他恢复过来,少年上前,大脚狠狠踢在了皂吏的胸口。皂吏痛苦不堪,身子都弓了起来。
大丈夫快意恩仇、睚眦必报,又岂能被这些龌龊的家伙肆意凌辱?
「吕文德是南宋名将,不过名气上不如孟珙、余玠,花多一点趣÷阁墨,因为樵夫到将军更为传奇一些,还有其祖上哪一首《寒窑赋》太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