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那个佝偻老者,实际是医术高明的外科圣手,也是被魏生锦请来给金漫治伤的,他那天对着金漫说了那些话之后,便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再也没有提起过洛川这个人。
仿佛是什么阿猫阿狗,死了也就死了。
因为金漫的伤势实在是严重,已经到了濒死的地步。这老者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想用一些外科手法来治疗,可奈何能用的东西实在是少的可怜。
金漫的情况是已经没有办法再随军回京了。她现在的结果和下场是显而易见的,只有两种,要么,是病死在试炼谷,要么,就是死在回京的路上。
这两种结果无论是哪个,金漫都没法忍受。萧砚对她也不错,分明眼下是回京和太子一较高下的最好时机,可是萧砚没有马上让这些军队开拔,而是在试炼谷的内场出场的地方,安营扎寨,作为短暂的给金漫休息的地方。
这两日,对萧砚来说,其实是寸秒寸金的,他的皇位实际就再这几日的关键时刻,就能分出上下高低。可是金漫的身体,他确实真的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这里。
还好有了帐篷的遮挡。都以为金漫一定会在这两日,就魂归故里的人都失策了,因为金漫她不光是醒了,还恢复的速度很快。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金漫在他们其他人都退出去之后,金漫忽然睁开了眼,倒是那佝偻老者吓了一跳,她虽然昏过去了一会儿,但是强大的生存的意志,让她在极度的更痛苦之中醒来。
金漫看了一眼身边的佝偻老者,硬咬着牙要说什么,可是还没等说话,鲜血便从唇角边流了出来,佝偻老者仿佛看明白了金漫有话要说,从怀中掏出两颗止血药,塞进了金漫的嘴巴。
片刻之后,金漫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隐约有了些血色。
“先生。”金漫看着佝偻老者,艰难的一字一句,“不管你接下来看到什么,都别太惊讶,您……”
她还想说什么,佝偻老者已经明白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公主不必有所顾忌,只要能医治你的伤势,其他的小老儿只当自己瞎了便好。”
“那就……多谢了。您看一下这本书。”金漫艰难的从枕头下拿出一本医术来,那是从现代带过来的外科手术纪要。B
上面有详细的如何给外伤患者手术的步骤。
金漫交给佝偻背老者,说道,“给您一日的时间,可以吗?”
佝偻老者已经被画册上的内容完全吸引。
这是穿越盟基地给队员们做的最后一种保障,也可以将现代的医疗技术,带到他们各自穿越过去的时代。也算是一种进步。
“一日的时间足够了,老朽还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讶的医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金漫觉得那个佝偻背老者的后背隐约挺直了起来。
佝偻背老者果然没有说谎,在一天以后,真的来给金漫做了一套看成的上完美的手术,不光是帮她把破裂的脏器修复,而且还用了自己独门秘籍的内伤外伤丹药在伤口上厚厚的涂抹了一层,让金漫的伤口能迅速的愈合。
第三日,金漫已经能下地走动,也才能和萧砚说了那么久的话。
休养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
金漫和萧砚的关系也肉眼可见的变得亲近。
在两个人经过这一番彻夜长谈之后,似乎已经放下了,心中所有的芥蒂,连同之前,对萧砚对自己的态度,和那种可以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而牺牲掉所有人的错误认识,都被一一纠正,所有的矛盾也被一一化解,纷纷说开。
此时间,两人心中已经再无任何的防备,或者是误会可言,就在皆大欢喜之际。金漫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在晚饭之后,便撑着身子向萧砚的帐篷走去,他们自从在试炼谷入口处走出来以后,便在此处扎了营寨略作休整。
毕竟,经过这两日的激烈的打斗,和被僵尸军团的追击之后,大家的身心,都已经十分疲惫了。而且金漫和萧砚身上,多少都有受了伤,比起匆忙的赶路来说,略作休整的意义更大一些。
即便如此,萧砚已经调来了一些近卫的亲军,还有自己随行的侍卫,将两个帐篷紧紧的围拢起来,驻扎成一个简单的营寨,呈品字型三方,互相守卫,保证安全。
金漫的帐篷,便是在最靠后的一侧,相当于是守护着萧砚的帐篷的后方,平时,除了吃饭休息之外,金漫都在自己的帐篷里,可是她忽然想到了这件事以后,第一次,在晚上跑到了萧砚的帐篷外,看着里面灯火摇曳,便知道萧砚其实还没有休息。
看外面人影一晃,萧砚身边的长影,已经出手长剑,探出帐篷的缝隙,竟是在缝隙之中从中穿了出来,避免帐篷被划出个口子的命运。
“金漫公主,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啊?”
在这个缝隙一闪而过的空闲时间里,萧砚一眼,就看出了那个站在门口,犹豫徘徊的人影,那人身上再次披上了,从前在京城里最爱的一身绛红色的长袍,黑而浓密的长发,被高高的束起,又长长的垂在身后。因为是要就寝休息,而没有做过多的发髻,都是整个人看起来随性又洒脱。她在帐篷内的几蔟烛火之中,对着萧砚微微一笑,说道,“我来向殿下,要一份回程的路线图。”
萧砚闻言一愣,却也没有拒绝,便对着长影,点了点头,说道,“请公主进来。”
实际上,长影在看到那人是金漫之后,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长剑,此时的金漫,就算是殿下他没有明说,他也知道,金漫在殿下心中的分量是君和从属,是伙伴、是盟友,是超脱了男女之间感情的。存在这种感情,是比一般的寻常男女之间的感情,要更深厚,更坚不可摧,尤其是经过这次试炼谷的锤炼以后,众人很难,不将他们二人视为一体,毕竟经历了这样的同生共死,有了这样患难的情谊,以后便是回到了京城,也再难以有人,能从中挑拨离间,离间二人的关系了。
长影本身就很是钦佩金漫,所以在看到他的时候,不仅放下了剑,甚至,在那张平时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还难能可贵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因为,常年不笑而显得肌肉有些僵硬,这一笑又在黑夜和烛火之中,一时之间便让人看着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谲。
金漫的话,本来已经从他身边,明明已经走了过去,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长影,嗯,那个长影啊,你是被这山间的风吹的脸上不舒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