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无力感袭来,打得宋时念措手不及。
她只是寻找妈妈去世的真相,可是这真相却令她不堪一击。
不是她非要胡思乱想。
事实摆在眼前,她和宋时欢两个人做的配型,当初都没能成功。
宋时欢的身世是摆在眼前眼前的,她并非妈妈的亲生女儿,而是人贩子调包过来的。
配型不成功,是应该的。
可宋时念的身份,是没问题的啊?她怎么会配型不上呢?
就在宋时念陷入无限循环的这种怀疑之中的时候。
霍衍行却强制性地一把拉住了她。
“念念,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宋时欢已死,你的仇已经报了。”
宋时念目光慢慢地移到霍衍行的身上,她的仇,已经报了吗?
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尸体,是啊,她的仇已经报了。
宋时欢彻底地死了,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不是宋时念亲手解决的,但却也是她亲眼看见的。宋时欢就死在她眼前,死在她怀中。
霍衍行拉着宋时念,继续说道:“霍凌说得对,大嫂没有下手,宋时欢也没有看到她下手。并且宋时欢看到的,也未必就是事情的全部。”
宋时念看向霍衍行:“可是,她拿走了妈妈的头发,她为什么要拿走头发?”
霍衍行:“至少证明,她没有想杀咱们妈妈。”
宋时念一时之间走不出来这个死巷。
她只看着霍衍行,对这个答案依旧抱着怀疑。
谁能知道,颜青到底是怎么想?
明明只是追查,却不想,又牵扯出一桩密事来。宋时念顿感心力憔悴,承受不住。
再看一眼地上宋时欢的尸体,宋时念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快速跑到一边,忍不住地大口大口吐了起来。
霍衍行一看,立马跟上去,轻轻拍着宋时念的背:“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时念回答不了,她胃内难受得很,翻腾着将胃里所有的食物都吐了个干净。
南珠和苏曼也赶紧动了起来,拿了温水、毛巾等等递过来。
等宋时念清理口腔,缓了一口气之后,她才开口。
“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透出去。如果谁说出一个字,别怪我翻脸无情。”
房间里面,其实也都算是宋时念的自己人。
她处理家事,老甲的人都在外围,离这屋子很远。
房间外面,是自己的保镖。房间里面,是她和霍衍行的手下,以及苏曼这个朋友。
宋时念一句话,霍衍行一个眼神,所有人都有这样的默契。
苏曼抬起左手举在脑袋边,发誓说道:“越小姐你放心,我的嘴巴很严实的,什么都不会往外说。亲爹亲妈亲哥哥都不会告诉一个字的。”
宋时念看着她,点了点头。
接着,苏曼放下手,往宋时欢尸体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紧张兮兮的说道:“越小姐,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待着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死人。”
而且还是认识的人,并且死相实惨,血腥。
宋时念看了一眼,也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也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比宋时欢死相更惨烈血腥的都有,但是今天就是不知道怎么,看得一阵阵的犯恶心。
宋时念也不想继续在这里看到宋时欢的死相,于是吩咐道:“北辰,让人把她的尸体收敛了。我们出去吧,我不想闻到血腥味。”
那种浓浓的血腥味,让宋时念闻着很不舒服。
一行人从房间里面出去,宋时念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才算是缓过劲来。
到此刻,宋时念已经没什么心力了,也没有胃口再吃什么。
“我先回房间了,你们各自顾各自。”
宋时念说完,直接往自己房间走去。霍衍行自然是要陪着她的,回到房间,宋时念看着霍衍行,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尴尬的感觉。
她立马避开霍衍行的眼神说道:“我身上都沾着那股死亡的味道,我先去洗澡了。”
霍衍行知道,宋时念这是听了宋时欢说的那些话,心里面生了芥蒂。
于是他拉住宋时念说:“不要去想宋时欢说了什么,那些话都是她的猜测,她自己尚且没有证据,只不过想要在你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让你承受负担。不要去想,不要去想,知道吗?我们做夫妻不是一天两天,不要因为任何挑拨而怀疑任何事。”
宋时念这时候才对上霍衍行的目光,她心惊胆战,面对着霍衍行说道:“我需要先镇定一下,然后让白夜帮我做一个鉴定。
他保留了我妈妈的基因数据,回到京都之后,我就去做鉴定。
我想知道,宋时欢看见的,怀疑的,到底是是不是真的。一切,等那时候再说。”
宋时念此话一出,霍衍行纠结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支持还是该阻止。
还有时间,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霍衍行想了想,点头说:“先去洗澡,我让厨师再做点东西,一会儿你稍微吃点。”
宋时念:“我不饿。”说完,她就转身往浴室去了。..
另一边,霍凌极力护着颜青离开了是非之地,可是回房间的路上,霍凌却直直跟着颜青去,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颜青脚步刚踏进自己房间,转身就要把霍凌给拦在门外。
她说:“凌儿,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很疲惫,想休息了。”
霍凌清楚,这是母亲不想给他交待什么。
作为乖儿子,霍凌这个时候是应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直接就回自己房间,让自己母亲好好休息。
可是,这些年来,他做惯了乖儿子,想污忤逆。今天,他却偏想要弄清楚。
颜青不能当着宋时念说的那些话,现在,霍凌就想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霍凌一手撑着门,眼睛带着点迷茫疑惑的看着颜青。
“妈,连我也不能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帮你出手?那是因为,我以为你真的想要杀了方女士,我怕留着宋时欢,会让念念知道这点。
所以我愿意出手,愿意去解决了宋时欢,掩盖真相。”
颜青听到霍凌说这话,她没办法就这么放任霍凌在门外说。
她一把将霍凌拉进了房间,还警惕的看了看外面,有没有宋时念的人跟过来偷听。
看到一切正常,颜青关了门,转身就对霍凌道:“你要不要在大声一点,嚷嚷的所有人都听得见呢?”
霍凌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他不是故意要那么大声音说话的。
颜青发泄似的丢出这么一句话,然后走过去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就往嘴巴里灌,丝毫没有往日贵妇的优雅。
等她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之后,她才转过身来看着霍凌。
“我没有要杀方女士,那是宋时欢狗急跳墙胡乱攀咬。我不知道她是为了多活几天还是为了挑拨离间,总之,这件事情,是子虚乌有的指控。
其他人不相信我也就算了,霍凌,你是我儿子,你也不信我吗?”
霍凌是不敢信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摆在眼前,他不瞎不聋,是看得见听得见的。
霍凌:“你拿了方女士的头发,如果你没有杀方女士的心思,那么宋时欢所说你扼住了方女士的喉咙,会不会就是你拿她头发的时候?
宋时欢看错了,以为你是想杀方女士,扼住了她的候。但最后,她还是看到,你拿了方女士他头发。
妈,你拿方女士的头发是什么意思?
方女士去世后,你盯着念念对你强烈责怪的恨意,也非要带着我去殡仪馆告别方女士的遗体。
一般,去这样的场合,我们上香祭拜也就可以了。但是,你让我跪地拜了方女士,这又是什么意思?
能告诉我原因吗?”
霍凌和宋时念一样,好奇这个真相。
他也是听到宋时欢临终前说的那些话,宋时欢说了,她和宋时念都没有机会和方女士配型成功,偏偏,他这个外人,却配型成功了。
这意味着什么?
多少总是能说明一点什么问题的。
颜青手上捏着那瓶水,幸亏是玻璃瓶,否则,只怕瓶身都要被她捏变形了。
她没想到,第一个质问她的,竟然是她的好儿子霍凌。
本以为,第一个对她发出疑问的,会是宋时念。
不过想来现在宋时念心里要是一肚子的疑问,她终究,也是逃不过还要被宋时念再质问一次的。
但是此刻面对霍凌,颜青却还是强硬的撑着。
颜青怒喝一声:“霍凌,你是在怀疑什么?怀疑我不是你母亲吗?”
霍凌浑身一震,他顿时有些愧疚。
这些年来,母亲是如何疼爱他,如何对待他的,霍凌心里是有数的。
他因为意外被拐卖到乡下的那几年,听说颜青也是很煎熬的过来的。
后来他被找回来,颜青几乎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在他身上,悉心培养。
将他多年来落下的学业、生活,一一补偿。
更是为了帮他在公司站稳脚跟,自己苦熬好几年。
霍凌今天取得到的任何成就,其中都有这个慈母的一份功劳。
霍凌心里是愧疚的,可是这些话,她不问个明白,心里总觉得纠结着难受。
“对不起妈妈。”霍凌道歉,可是抬头时,他看着颜青的眼神依旧很受伤:“记忆里,父亲的身影已经模糊,我甚至需要看他的照片,才能在脑海里重新刻画一下她的形象。
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太反常了。妈妈,我怕,怕真相和宋时欢说的一样。
我害怕真相,所以,趁着二叔不注意,从他身上抢了枪要结束宋时欢的性命。我枪法太烂了,本以为那两枪足够,却还是给了她拖延的时间,说出了更多我害怕听到的话。
妈妈,这些话,我已经听到了,改变不了。
所以,求你,求你给我一个真相可以吗?
你和方女士,到底有什么渊源,是否和我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