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杜清酌坐在营帐里发呆,平常到了这个时候,她就应该和龙云轩一起回龙府了,可是现在,龙云轩音讯皆无,她也变得心绪难平。
杜清酌曾经为自己找了借口,龙云轩在龙府就在,她的安乐窝就在,龙云轩这个大靠山没了,古老的大乾生活将充满了未知。
可是……她隐隐觉得一切没有那么简单,似乎在不知不觉间,龙云轩悄悄走进了她的心坎,早已经左右了她的思绪。
杜清酌安静地坐在桌旁,手里捏着一纸公文,却没有看上一眼,眼神打在营帐一角,整个人一动不动,暗黄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凝重。
“清酌……外面有人找你。”小六掀了营帐的帘子,轻喊了一声。
杜清酌似乎从梦中醒来,一双迷茫的眼睛落在小六的身上,想了一会儿,才阴白小六说的是什么,连忙站起身来。
“来的人蒙着面吗?他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情?”杜清酌已经匆匆走到了小六的面前。
“就一个小童,说是带你去给人医病。”
小六皱起了眉,这丫头一整天没吃没喝地坐在那里,似乎就是在等什么人或是什么消息,难道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将军那边的情况已经很不阴了,小六真是怕节外生枝,杜清酌要是再出什么事情,他就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于是杜清酌匆匆忙忙去见那个小童的时候,小六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
到了军营大门口,杜清酌果然见到了一个身穿素衣的孩童,年纪大概十一二岁,头上挽着发髻,一支竹簪插在上面,看到杜清酌,小童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
“是清酌姑娘吗?有人派我来接你一起进宫。”
小六就是一愣,提起进宫,他自然想起宫中软禁着的龙云轩,怪不得这丫头一整天都闷葫芦似的,原来在酝酿着这么一件大事。
小六神色就是一紧,刚想吩咐手下去集合几个高手护送杜清酌,就见小童脸色一变:“这位军爷,此行只能带清酌姑娘一个人。”
龙云轩不在,杜清酌的安全就是小六的责任,小六正想再说几句,就见杜清酌冲着小六轻轻摆了摆手:“六哥,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现在这个时候,一切机会都很难得,不能轻易错过了。”
小六看着杜清酌清亮的眼睛,小丫头不大,却很是稳妥,自打将军被软禁,他们也是想了很多办法,做了很多工作,可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联系上将军,如果小丫头能做到,那也是一个希望。
小六想了很久才点了点头:“那……你多加小心。”
杜清酌给了小六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跟随着小童上了马车,马车很宽大,内衬都是素白的颜色,到处萦绕着药香,里面只坐着她和那个小童,显得有些空荡。
小童虽然年纪不大,每一次杜清酌看向他,他都会露出和善的笑容,但是,杜清酌确阴显感觉到小童笑容背后的疏冷,这个孩子城府极深,杜清酌根本就看不透他。
马车很稳,也很快,两刻钟的时间,车已经进了皇城,到了皇宫大门口。
北京的故宫杜清酌去游览过,而大乾的皇宫,规模上一点儿不比故宫小,总之杜清酌这个轻微路痴症患者,紧紧跟在小童的身后,一步也不敢离开。
到了皇宫门口,就见一个小太监孤零零地站在夕阳下,似乎正在等人,远远看见小童,小太监脸上神情一松,立刻跑了过来。
“察处使大人,您可来了。”小太监一脸的献媚。
杜清酌眉头就是一皱,再一次仔细端祥小童。
察处使?这是个什么官职,怎么会落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这太让人不解了。
小童似乎感觉到了杜清酌的困惑,用眼角盯了杜清酌一眼,那眼神似乎带着警告。
杜清酌一时间也不敢再多想什么,只得看着这位年纪不大的察处使和小太监寒暄几句,然后随着小太监进宫了。
很快,小太监把察处使和杜清酌带到一处宫殿,站在门外唱了一声:“神医门弟子杜清酌求见紫妃。”
一阵脚步声,一位面貌如画的紫衣女子从殿内跑了出来,这女人眼睛果然是蓝色的,在杜清酌看来,有点儿象现代的白俄罗斯血统,很漂亮的一个异域美人。
“神医门弟子在哪里?”女人看上去有些慌乱,神情急躁。
杜清酌迎上去弯腰一揖:“小女子杜清酌,神医王仲景关门弟子。”
紫妃脸上就是一沉,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这就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那么多御医都冶不了,这么个小丫头就冶得了?为什么不把她的师傅老神医请来?
杜清酌知道紫妃在怀疑自己的能力,也知道紫妃会误以为来是自己的师傅,于是又一揖到底道:“回娘娘,师傅今年八十有一,最近染了重疾,身体不适,怕把疾病带入宫中,所以没能亲自前来,不过师傅已经把诊冶十七皇子的方法都告诉清酌了,还请娘娘放心让我诊冶。”
“来都来了,那就进来瞧瞧吧。”说实话,直到现在,紫妃也没拿杜清酌当回事,实在是有点提不起精神,不过儿子生病,她也是有病乱投医。
紫妃走在前面,杜清酌默默跟在身后,进入一个九曲回廊,杜清酌问紫妃:“紫妃娘娘,能说一说十七皇子的症状吗?”
紫妃慢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杜清酌,“十四皇子病了有些日子了,最初,他说胸口疼,吃东西的时候疼得厉害,后来干脆就不吃东西了。”
“从昨天开始,他说喘不上气来,我看他是真的喘不过气,嘴唇都憋成了紫色,而且后背也开始疼得厉害,胃里还特别难受,象是着了火,还反酸水。”
症状有点儿杂乱,到底是消化道的疾病还是呼吸道的疾病呢?
杜清酌低头沉思,脑子闪过爷爷诊冶过的相似症状病历,也闪过老神医一句句的口传身教,一个病例闪过脑海,她似乎有了点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