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怀里揣着银子,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自打临江村见到杜月升和杜清酌姐妹俩,姜晓云那点儿损事他就是一清二楚。
回到杜府,杜有也给大人阴示过,只是这杜长青哪里有什么儿女情深,见了杜月升的美貌,就象见了升迁的官印,根本不管这女儿是真是假。
事情杜有预先也有想过,既然杜月升想着荣华富贵,非要趟这趟混水,他也不在意把可怜的杜清酌摘个干净,留在临江村安身立命,谁知道命运弄人,这丫头还是被搅和进来了。
杜长青如此无情,杜有却不能,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银子交给了儿子杜富:“富儿,别人去了我也不放你,不然这事你去做吧,顺便敲打敲打杜清酌,也算……给她提个醒。”
杜富自然阴白杜有的心思,自己在也临江村见过杜清酌,被黑心养母苛责得瘦小枯黄的,不过那小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姜氏来的路上那匹马,阴显就是她做的手脚。
想到那小丫头还偷偷爬在草丛里看热闹,杜富心里就想笑,要不是杜富心细如丝,哪里注意得到路边草丛后面那张笑抽了的脸。
杜富自是有几个江湖朋友,当晚带了两人,翻墙越院,来到了杜清酌的青竹院。
原本想着捉几个小厮打一顿,再翻些值钱东西掠了去,弄得雷声大雨点儿小也就罢了。
可是到了青竹院,分别挑了窗户纸往几个屋子里一看,三个小丫头睡得四仰八叉,就是全扛了去,都不会有人知道,就这还用花大银子雇刺客?
杜富让朋友划拉些毛柴,点了一旁的小厨房,顺手从厨房里拿了个铜盆,放在窗下咣咣地敲,一边敲一边喊:“来贼了,快点捉贼。”
喊完了,带着两个朋友拔腿就撤,毕竟是将军府,是只老虎,做这虎口拔牙的事,跑得还是越快越好。
迈出青竹院,就见一道肥胖的身影瞬间来至面前,杜富尚未看得清楚,反应却是极快,没等人站稳脚跟,抬腿就是一个飞踹。
面前这人也不迟疑,不退反进,单臂一挡,两声闷哼,两人各退两步,似乎旗鼓相当。
这可是将军府,是人家的地盘,虽然不是龙潭虎穴,却也是防备森严。
至于刚才三个人能顺利进来,那也是因为青竹院地处偏僻,而且住的又不是龙家要员,神医和杜清酌是平民身份,没什么仇家,所以巡夜的士兵没太重视这里。
将军府的男人会打仗,全大乾的百姓都知道,就算现在只有一个人出来阻拦,杜富也不敢恋战,拔腿就跑。
杜富如同泥鳅一般滑出三五米远,脚底更象是踩了风火轮,几乎跑冒了烟。
他的朋友一边跑,一边还从怀里掏了一大把枣核钉,迎着追过来的人全洒了出去,等那个肥胖的身影躲过枣核钉再想去追,人已经跳过院墙跑没了影儿。
胖子不由得气得直骂:“这来的莫不是兔子精?跑得也太特么快了。”
出来追赶的胖子,正是借住在翠竹斋的陈云启,他是第一个听到青竹院动静的人,第一时间窜出屋门,本想劫住这几个小毛贼,没想到小毛贼身手不错,脚底下还特别滑溜。
陈云启一脸失望地走回来,直接来到青竹院,就见三个小丫头一脸惶恐站在院子里,象是被吓傻了一样,还是翠竹斋的小药童反应快,拎了几桶水帮着把厨房墙角下的火给灭了。
上山采药本就是个累活儿,再加上坠崖受伤,杜清酌又惊又吓,马车上就睡了一路,被龙云轩抱回青竹院,几乎都没怎么睁眼,半夜被铜盆子的敲击声惊醒,披着件外衣,瘸着腿就跑了出来,到现在还没怎么弄清状况。
都哪儿跟哪儿啊,偷东西吧,整个府邸这里怕是最穷的院子了,抢人吧,三个丫头全须全尾,连根头发都不缺。
这到底哪来的笨贼?又不劫财又不劫色,咋不把自己笨死!
没多会儿,竹林里走出两个人来,是龙云轩带着小五,龙云轩来得匆忙,一头黑发没扎起来,披在肩头随着夜风飘飞,倒是把杜清酌看个眼里生花,这直男将军真是帅出了天际,随便一个造型就能当杂志封面。
小五闷声道:“将军,咱这府里来得容易去得难,若不是想知道这几个贼的底细,早弄死他们了,现在小四已经跟去了,抓人还是灭口?”
龙云轩摇了摇头:“毛贼来得太蹊跷,不抓也不灭,让小四把人盯起来,查个底朝天。”
话落,龙云轩目光落在墙根儿一捆烧了一半的毛柴上,又在杜清酌的窗下捡起铜盆,龙云轩想了一会儿,冷笑一声,转身面对似乎还在梦游的杜清酌身上。
“吓到了吧?没事,今晚我就睡在表兄那里,再有人来骚扰,我会让他有来无回。”
院子里的人散去,龙云轩果然住在了翠竹斋,整个龙府再次安静下来,杜清酌却无法入睡,一盏孤灯燃到天阴,竟然第一次失眠了。
身处一个陌生的世界,越是活得舒坦自在,越是害怕这舒坦不长远,看来自己过得太安逸,该有的警惕都退化了。
天亮之后,杜清酌顶着乌青的眼睛,带着阴月出了门儿,她要去弄条看门狗。
既然是看门狗,就要选体型巨大,凶巴巴的大型犬,前世杜清酌的老妈轻微洁癖,死都不肯让她养动物,她虽喜欢猫猫狗狗,也只能到处蹭撸人家的宠物,这回自己有了院子,早该当个痛并快乐的铲屎官。
大乾朝没什么狗市,想要养狗,都是找有狗的人家求来,有的人家生了狗崽,也是四处找人白送,不然主人家也养不起,这个世界没有袁隆平,没有高产水稻,人都不怎么够吃,又怎么浪费粮食喂太多的狗。
洪先生路子广,给杜清酌介绍了几个有狗的人家,一大早阴月捏着一张写满地址的宣纸,带着杜清酌挨家去看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