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姝看得有趣,就连她背上趴着的瑶瑶眼神也是亮晶晶的,看向憨妞的眼神写满了崇拜。

好厉害呀,想学!

黎青姝随春草进了屋,屋内弥漫着血腥味,破旧的小木床上躺着个妇人。

李氏脸色苍白,瘦弱不堪,头上破了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形成了一层血痂,糊在头上看着触目惊心。

黎青姝将背上的小家伙放下来,然后给李氏把脉。

还好,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不过李氏的身体情况很糟糕,亏空厉害,严重营养不良。

她对一旁忧心忡忡的春草道:“放心,你娘没事,你去打一盆温水过来。”

春草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哒哒哒跑去打水。

黎青姝打开药箱,见瑶瑶正蹲在地上看着一只爬行的小蚂蚁玩,立马从医疗空间里拿了一套缝合的针线、绷带、医用棉花、酒精、碘伏这些处理伤口的东西,又拿了几粒消炎药。

空间里有带软木塞的小瓷罐,她动作迅速的将酒精和碘伏分装在小瓷罐里,全程玩蚂蚁的瑶瑶小团子毫无所觉。

春草没一会儿便端了一盆热水回来,黎青姝先给李氏擦洗了脸上的脏污,再对伤口进行清洗缝合,之后撒上金疮药,包扎。

处理完,黎青姝净了手,给春草写了一个补血的药方,又将几粒消炎药包在纸包里递给她。

“这里面的药是消炎的,一次两粒,一天两次,有条件的话给你娘吃点好的补补,她身体亏空很厉害。”

“猪血、猪肝、红枣这些也可以找来吃,都是补血的食材。”

春草应答着,可是小眉头却皱了起来,愁眉不展,在这破家里,她娘想养好身体,太难了!

黎青姝知道她在愁什么,但她也无可奈何,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多管。

但有一件事让她十分好奇:“春草,我看你姐姐那么厉害,他们应该欺负不了你们母女几个才是?”

春草解释:“我姐姐是厉害,但她脑子不太好,她从小体格就壮实,出生的时候头太大,我娘难产了,她在肚子里憋久了,出生后就不太正常,和几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但她傻虽傻吧,力气却是出奇的大,普通的男人都比不上她,我爹以前是猎户,会些拳脚功夫,我姐跟着他学了一些,可后来我爹上山打猎遇上了老虎,被老虎给咬死了。”

“我爹死后,我们娘仨相依为命,我姐为了养家,平时就到城里去扛包,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我姐不在家,我大伯一家和我奶奶他们就不怕了,使劲磋磨我娘!”

黎青姝听完,疑惑解开,若不是今日憨妞趁好回来,李氏和春草说不定还要继续受欺负呢。

春草将一盆血水端了出去,看到她姐还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大伯两口子和奶奶,直接招呼一声:“姐,回来吧,娘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憨妞十分听妹妹的话,又踩了张氏和孙氏两脚,飞快的跑进屋子里,而春草则直接将一盆血水往院里泼,溅了几人一身。

孙氏和张氏破口大骂,但春草不管不顾,哼一声,端着盆回屋了。

她姐姐回来了,有人给她撑腰,有本事来打她啊!

憨妞进了屋,趴在李氏床前,看到娘还是昏迷不醒,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黎青姝眉心一跳,果然,美少女壮士的哭声也很壮士。

“娘,我回来了,你醒醒啊!”

憨妞可着急了,不是已经治疗过了吗,娘怎么还不醒?

她今天高高兴兴的回来,就见她娘被打得头破血流,而她大伯、大伯母、奶奶还在骂娘,她生气了,然后就将他们揍了一顿。

或许是美少女壮士那豪迈的哭声太吵,李氏还真醒了。

她看到趴在床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儿,也心疼得掉眼泪:“憨妞乖,不哭,娘没事儿。”

憨妞哇一声哭得更厉害了,趴在她娘身上紧紧搂着,将李氏勒得脸色涨红,差点憋死。

春草一看这就急了,忙去拉她姐:“姐,你起来,你勒到娘了!”

那场面,可谓是鸡飞狗跳,黎青姝看得扶额。

憨妞松开了手,见她娘果真被她勒得大喘气,又嗷嗷大哭了,眼泪像水龙头开闸一样。

春草不搭理她姐了,将李氏从床上扶起来,和她说了黎青姝给她治病的事。

李氏看向黎青姝,满脸感激:“夫人,多谢您出手相救,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就给您磕个头吧。”

她说着就要下床,黎青姝连忙将她拦住,笑着道:“磕头就不必了,我也是举手之劳,再说了,你的伤在头上,要是磕了头,不是让我还得再治一次?”

李氏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十分局促:“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着,她手在枕头底下掏了掏,掏出一个荷包,将里面的几十个铜板都倒了出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夫人,我眼下没多少钱,这些肯定是不够您的医药费,但您先收着,剩下的您记账上,我一定会还的。”

一旁嗷嗷大哭的憨妞见她娘掏钱,立马不哭了,手一抬,十分豪迈的抹了一把眼泪,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花里胡哨的。

她在怀里掏了掏,也掏出一个荷包,乐颠颠的捧到她娘面前:“娘,钱,憨妞有钱!”

说着,哗啦啦一声,憨妞将铜板都倒了出来,一个一个数了起来。

“一、二、三......”

她在城里扛包,一个月工钱一百五十文,去的第一个月,那工头看她是个傻子,不识数,给工钱只给了五十文。

憨妞喜滋滋的揣着五十文工钱回家,李氏一数,大哭一场,又气又心疼。

她闺女是傻,但干活从来不偷懒,甚至比那些男人干的还厉害,但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那工头居然还把她的工钱昧了一百文!

然后,她就交憨妞数数,憨妞数不了太大的数字,只能数到十五,她就教她,十五个一堆,一百五十文就是十堆。

等发工钱的时候,她就好好数清楚,不对的去找工头要。

憨妞很听话,从那以后,只要拿到工钱,她立马就在工头面前数了起来,被人看着,工头也不好再给她少发工钱。

憨妞认真的数着,十五个一堆,数了十堆,数完,她高兴的拍手:“娘,你看,憨妞数对了!”

李氏笑着哄她,可是眼底却满是心疼,扛包那是最累最苦的活啊,就连一些男人都干不下去的活,她闺女却干了一年多,是她这个娘太没用了。

憨妞捧起铜板,都塞到黎青姝手中,说的很认真:“给!药费,我扛包,会还给你的!”

娘说,欠别人的要还,她们家欠了药费,她会努力扛包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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