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大马。”淳哥儿也是喜欢四蹄狂奔而过的枣红马,眼神里带着满满的羡慕,瞧着高管事绝尘而去。

午后不多时,桃花村的人就瞧见一辆辆牛车在高管事的带领下,载着青砖灰瓦木料青石,路过村子向大青山的脚下驶去。

只是这次没有上山,而是停在了山脚下。

有了十年前的那一出,今天的阵仗真的不算啥。

可是淳哥儿和盈姐儿却非常的高兴,小兄妹俩让江氏给他们搬来两个木头墩子,就坐在自家墙外面的小路上远远的偷偷观看。

兄妹俩正看的起劲儿,就见三奎趴在他们家的后院墙上对淳哥儿招手。

“淳哥儿,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三奎不敢用太大声音,很怕被旁人听见了,就让淳哥儿快点儿过去。

淳哥儿见三奎找他,悄悄的瞄了一眼前院,才想起来,前院的人都不在家。“三奎,你找我啥事儿?”

“淳哥儿,我家大黄上晌生了一窝五个小狗崽子,你要不要一只?我记得你很喜欢小狗的。”

“要。三奎,你一定和刘爷爷说给我留一只。”

“行,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告诉我爷我奶给你留一只。”三奎说完又做了一个要小声说话的动作,“大黄今天生完狗崽之后,有点儿动静就乱叫,比以前凶多了。吓的我们家的人,走路都不敢抬脚,就怕大黄乱叫唤。”

“那你走路要小心点,别把大黄吓着了。”

“我奶也这么说,没瞧见我今天走路的样子吗?我娘都说我了,走个路,咋还贼头贼脑的?”三奎说完,自己都捂着嘴笑了。

等三奎回去了,淳哥儿才乐呵呵的跑回来同妹妹说话。“妹妹,三奎家的大黄生小狗崽了,三奎说给咱们家一只。”

“真的吗?”

“真的。”

“那可太好了,嘻嘻,以后咱们就有小狗看家了。”岳盈喜欢肉乎乎的小狗崽,更喜欢会看家的小狗。

“三奎家的大黄很会看家的,大黄生的小狗崽铁定和大黄一样。三奎还说了,等小狗崽出窝了,就让我先去挑一只最好的。到时候我一定挑一只最会看家的。”

“嗯,到时候我和哥哥一起去。”

“妹妹还是别去了,三奎家的大黄不喜欢生人。你和它不熟,我怕大黄会吓唬你。”

“唔~好吧。”岳盈见哥哥不让她去刘家,还是懂事的答应了。

兄妹俩坐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说着小狗崽,被忽视的某狼心里直吐酸水。嘴里不停的念叨:一个土狗有啥稀罕的?真是没见识…。

它想说,真是没见识的土包子。可是这事它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不然那个小丫头片子,不定又用啥损招对付它。

……

下晌,岳伟平跑了一趟镇上,买回来一斤五花肉。他的想法是家里有了这么大的好事,要庆祝一下,就决定吃顿好的。

这个时节,菜种还没有种下,前院去年秋天囤积的大白菜还有几棵。

岳伟平跟岳老爷子说了一声,就抱回来一棵,江氏用五花肉炖了一锅的大白菜。

这两天的一日三餐,岳老头都是在他们这屋吃的。

瞧见大铁锅里油汪汪的大白菜炖五花肉,老爷子就张罗和二儿子喝一盅。

“行,我这就给您去拿酒壶。”岳伟平说完,就要去前院给老爷子拿酒。

“还是我去吧,你不晓得酒壶在哪。”

“您的酒壶,不是常年吊在西屋房梁上的筐子里。都吊了二三十年了,咱们家谁不晓得。”

“呵呵,老了,就啥都记不清楚了。”老爷子有些自嘲的笑了。

岳伟平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忽略了老爷子眼睛里的一闪而过的悔恨。

不过,岳伟平就算是瞧见了,也不会多说啥。那是他爹的事,作为一个称职的儿子,还是莫管自家老子的事。

干涉太多,就乱了章法。

老爷子坐在炕头上,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嘴上虽然没说啥,心里却琢磨着那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不在家也挺好的。他不仅耳朵根子清静了,这张嘴也不至于顿顿遭罪。

岳伟平见他爹不说话,忙给他碗里夹了一片五花肉。“爹,您吃肉。”

“诶~”

岳伟平又接着给两个孩子和小桃一人夹了一片肉,最后才给自己夹了一片。

他见小桃要把自己碗里的肉给孩子,就伸手阻止。

“媳妇儿,你吃。咱们好好干,以后家里不缺肉。”

“嗯~”

听了相公的话,江桃笑的更温柔了。她就晓得,自家相公是最好的。

岳老头看着饭桌上的一片和乐,心情也是大好,黝黑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把肉片夹到嘴里,慢慢的咀嚼起来。

“嗯,肉香。”

淳哥儿听见爷爷说:肉香。就学着爹爹的样子,从菜碗里夹起来一片五花肉,放在爷碗里。“爷,吃肉。”

“诶~”

瞧着淳哥儿夹给他的肉片,岳老头这心里是百感交集。

同样是孙子,差距也太大了。浩哥儿明明比淳哥儿大了三岁,在家里吃的好东西比谁都多,可就是从来都没有给他夹过一回肉。

还有淳哥儿,分家以前,在家里根本就吃不到肉。

每次做肉菜,那个糟老婆子就蹲在灶屋里守着,菜熟了她就把菜里面的肉都挑出来,端到屋子里给老大和浩哥儿他们吃。

每次他也想给淳哥儿夹两片肉,可是那个糟老婆子说啥都不让。

一想到那个情景,他就惭愧的低下头,觉得对不住两个孩子。

唉,都是他的错。

两盅高粱酒下肚,老爷子仿佛打开了记忆的小闸门,絮絮叨叨的,把二儿子小时候,以及他们一家子这些年受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老爷子的话,听的岳伟平咋舌,“还有这事儿?我都记不得了。”

“爹记得。正因为爹记得,所以才时常感觉对不住你们啊。”说出来这些陈年旧事,老爷子眼睛红了,他的确对不住二儿子。

听了老爷子哽咽的话,岳伟平只是笑笑。“事情已经过去了,您老也不用总放在心里。我现在过的挺好,至少比有些人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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