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公主是怎么回事?”郭氏有些惊讶红袖对她的态度。

柔韫将事情从头到尾如实相告,只是隐瞒了晋勒的事。

“如此就好,我就怕宫中有人对你不利,既然公主是友,你们常接触些也是好的。”郭氏松口气说着:“今儿宫宴,可完完全全看清了,多少人想着看越家的笑话,还好你聪慧,若是让我上场表演才艺,只怕我只会背段三字经,让众人笑掉大牙。”

“嫂子可别这么说,嫂嫂心态豁达,多少人将自己拘于一格,可做不到您这么利索。”

“你呀!”郭氏轻弹她额头:“净会唬我,我可得回去,让老夫人好好教教你规矩!”

柔韫抱着郭氏的手臂:“求之不得,最好是嫂嫂愿意教我。”

腊月在马车外听着两人互相调侃,捂着嘴笑,自从少夫人嫁入府后,平日府里的死气可都消失殆尽,徒留满院欢声。这该是越家的福气。

回到越府后,天色已晚,柔韫与郭氏分开各回院子,打算明日再向老夫人禀报今日宫宴所发生的事。

长缨院内一片寂静,只有稀稀疏疏的蟋蟀声,腊月提着灯笼领柔韫进院。

冬至远远看到后,忙迎着上来:“姑娘回来了!快些进屋,夜里凉。”

柔韫点点头,天气乍暖还寒,夜风吹得她发晕,她紧紧披风,将怀中的包裹抱得更紧,被领着进屋。

“夫君?”

柔韫一进屋就看到满桌的晚膳,桌上有两幅碗筷。越浔坐在轮椅上,听到声抬头看着她,那双眼明亮的让人自惭形愧,不由自主避开。

“回来了。”越浔嗓音轻柔,向她伸出手。

柔韫见状,忙拿出怀中包裹着的云草递到他手中。

“夫君知道我得了魁首?”柔韫语气颇为兴奋。

越浔皱眉,他想牵她的手,她却会错意,觉得自己是要云草。

一旁的腊月笑着摇头,少夫人怎么对外如此聪慧,到了与将军感情方面却这么懵懂呢,腊月看不下去,接过柔韫手中的云草。

柔韫不解地看向她,另一旁的冬至也忍不住大声提醒道:“姑娘,将军要牵您的手呢!”

这一下可把夫妻两人都搞得尴尬,越浔手僵着,不知是该收回来还是继续保持原状,柔韫则是手心冒汗,为自己方才的行为懊悔,但见到越浔手颤了一下,就要收回去时,柔韫不由分说一把将其握住。

越浔嘴角微扯,握着揉了几下:“这么凉,可是冷着了?”

“没有。”柔韫任由他握着,红着脸连声音都小了许多:“夫君在等我用膳么?”

“嗯,我吃过了,陪你再用些。”越浔口是心非,自己明明一直未用膳等她回来。

一旁明白真相的冬至翻了翻白眼,看破不说破,这么些日子,她也算是清楚了这个姑爷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哪里是冷漠,更多的是傲娇。

“那夫君再陪我用些吧。”柔韫饿的久了,拿起桌上的小米粥一口一口抿着。发现自己喜欢的菜都摆在面前时,心里又是一阵甜蜜。

越浔也动着筷子,不紧不慢地用着膳。他越来越喜欢与她相处的寂静时间。

“夫君今日施针了吗?”柔韫抿完最后一口,这才想起关怀着。

“嗯。”

“我今日得了魁首,拿到云草了,明日就让药宗前辈试药。”

“好。”

越浔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所以她高兴,自己心里也跟着愉悦。

柔韫累了一天,两人早早便躺下休息,越浔等她呼吸平缓后,才睁开眼睛盯着她的眉眼。她不知,今日他在阁楼上看到她的剑舞,有多么震撼;看到旁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心里有多么酸醋。只有回到当初的自己,才有资格当她的夫,护其一世安宁。

隔日一大早,柔韫就与越浔一起到南山院向老夫人请安,魏氏与郭氏也是早早就到了。

“祖母安。”夫妻两人异口同声。

“快来快来,韫儿听说你昨儿在宫中可给越家长了脸。”老夫人眯着眼问道。

柔韫抬头瞧眼郭氏,郭氏朝她眨眨眼。

柔韫失笑:“不过是舞一曲罢了,嫂嫂肯定夸过头了。”

“才没有,不然怎会得魁首呢。”郭氏笑着辩解。

“你嫂嫂肯定没说谎,定是你谦虚了!行之,你昨儿可看见了,韫儿舞得如何?”老夫人颇有心机地将话题转移给越浔。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越浔给予崇高评价。

柔韫惊讶地看着他,“夫君昨儿也在宫里?我并未瞧见。”

“嗯,在独立暖阁里。”

“这么说,剑器舞你全看见了?”柔韫再次询问。

“嗯。很好。”越浔再次肯定回答。

老夫人爽朗一笑:“行之都说好了,那定是真的好。什么时候也给我老婆子舞一曲啊。”

魏氏出声:“老夫人寿诞也快到了,到时再让韫儿为您舞一曲便是。”

“拖那么久。”老夫人不服气:“那我可说好了,我要独一无二的,众人都未见过的。”

“好,祖母可要好好期待一番。”柔韫喜欢老夫人偶尔的小孩子脾气。

“别愣着了,都来用膳吧。”老夫人招呼着。

众人一同用膳,其乐融融。

临了,老夫人留着越浔说了几句。

“韫儿可是为你得了云草,是我们越家的福星,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我知道,祖母。”

“知道归知道,那个…”老夫人悄咪咪靠近越浔:“圆房的事也要抓紧,俗话说房事和谐夫妻才能和谐。不完事,娘子跑了你可别找我再要。”

“嗯,不急。我现在…”越浔止住,他现在确实比较不方便。

老夫人啧啧摇了摇头:“知道知道,你现在也没能力做什么,好好配合药宗。争取早点让我抱上曾孙。”

“嗯”他只是不方便,不是不行,越浔懒得辩解。

又到了越浔施针的时辰,柔韫将云草递给药宗,客气地说道:“前辈,云草已经拿到了,还请您辛苦些,帮夫君试药。”

药宗兴匆匆接过云草,拧下一小节,拿到鼻尖轻嗅,表情一脸陶醉:“不错,就是这个味。我七岁时跟着师傅闻过一回,想不到再次见到它是在六十年后。”

“你!”药宗指着沧澜命令道:“你去将我院中晒着的墨叶莲和地藏花拿来。”

沧澜瘪瘪嘴,这些天他一直帮着药宗忙活,药宗全然将自己当成是他的主人,迫于主子命令,他还是乖乖照做:“是,我这就去。”

沧澜身手敏捷,马上将药宗需要的东西拿了来。药宗接过开始捣鼓着手上的药材,柔韫手足无措只能盯着药宗忙活。

“小丫头,你想不想学医啊。”药宗见她盯得入神,开口询问。

柔韫惊讶地对上药宗的眼神:“前辈愿意教我吗?”

药宗继续手上的研磨,“愿意是愿意,就是学医苦啊,别说女子,男子能坚持下来的就没几个。”

“我不怕吃苦。”柔韫瞧他认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前辈教教我吧,哪怕只是些皮毛,只要能帮到他人就值得。”

药宗瞧了眼躺床上的越浔,见他不发表任何意见,知他是默许,再次对着柔韫说道:“教是可以,可是你久居深闺,学了也没地方让你施展身手。”

“祖母最是仁慈,定会同意开办临时医馆为百姓义诊”,柔韫怕他拒绝再次提议:“来日若是边疆战事起,我也可以随夫君上战场,为士兵治疗。前辈就成全我吧。”

药宗见床上男子握紧的手又慢慢松开。笑着调侃:“既如此还叫什么前辈,该改口了。”

“师傅!”柔韫莞尔一笑,甜甜开口。

“诶!”药宗见这么个美貌徒弟,心情变得好极了,磨药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师傅,我帮你吧。”柔韫上前就想接过手。

“不不不。”药宗往后一躲:“细皮嫩肉的,可别做这个,你去把桌上的草药分成十份,称会用吧。”

柔韫点头,她是商贾人家出身,怎么可能不会用称。

两人忙活了一阵,相互配合,很快就做好了手头上的工作。

“丫头你过来。”药宗将手中泡过草药的银针递给她:“你来施针。”

柔韫接过,有些为难的说道:“前辈,我对医术不解,万一扎错了地方,恐怕会害了夫君性命。”

药宗扯着他的长须道:“无事,我会在旁教你,若是错了我及时制止,不会有大碍,你就放宽心吧。”见其仍是犹豫,药宗对着床上假寐的人道:“再者,你的夫君也是愿意让你施针的不是?”

“动手吧。”

越浔接话,冷不丁开口,倒把柔韫吓了一跳。

“夫君没用麻醉散吗?”

柔韫以为他用了药沉睡了。

“不必,你尽管施针,前辈在不会有事。”

“好。”听到他都如此说了,柔韫放宽了心。

药宗上前掀开被褥,露出越浔精壮的双腿自己先拿起一根银针对着柔韫说道:“施针讲究快准狠,只要找对穴位,就快速下针,有些穴位不能直扎,只能斜扎,切记每个部位深度不一,四肢进针深,头部身体浅。”

药宗快速直扎,开口解释:“这是昆仑穴,腿部酸痛问题大多源于它,来,接着是承山穴,你来试试。”

柔韫接过针,在药宗的引导下,将银针扎入穴中。

药宗赞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继续。”

结束后,柔韫香汗淋淋,针灸需要全神贯注,不得分心,一趟下来已是精疲力尽。

越浔也并不好受,密密麻麻的银针扎入穴道,双腿火辣辣的疼,蔓延到全身,被激出一身冷汗。

柔韫担忧的拿起帕子为他拭去额头的汗。越浔脑子混混沌沌,头脑意识不清醒。

“前辈,夫君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无事,试药嘛,什么状况没见过。”药宗坐在楠木椅上抿着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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