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副参谋长这么一缓冲,副总指挥心中的恼怒少了许多。不过战场抗命是指挥官的大忌。军令如山倒,就算前方是火坑你也得跳!这就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副参谋长也知道李云龙是必须处分的,所以他只能问道:“您打算如何处分他呢?”
副总指挥有点犹豫:“暂时还没想好哎,你说让他来总部喂几天马怎么样?”
副参谋长笑道:“当马夫?他早就干过了!长征的时候就是从团长的位置上下来的。”
副总指挥挠头:“那让他到炊事班背大锅?”
“也干过了——过草地的时候”副参谋长笑眯眯地回应道。
这回轮到副总指挥感叹了:“还看不出啊,这混小子还是个多面手!”
最后俩人捋了半天,算是把李云龙的处分结果定下来了——到后方修养,任命李云龙同志为边区后勤部被服厂厂长级别正团级!
关于李云龙的处分并没有立刻公布,但是有些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四处流传。连在后方医院养伤的张大彪都听到了风声。
小道消息的主角可是他的团长!新一团没了谁都行,如果换了团长的话,哪里还能保证如今的战斗力呢?新一团李云龙炮轰了坂田信哲的事情让新一团在兄弟部队面前相当有面子。但是没了李云龙的新一团哪里还有牌面?
他连夜买来了好酒和总部在总部机关工作的老乡约了一顿友谊的小酒。同为革命战友,张大彪的老乡也挺佩服张大彪的悍勇的。所以他也很愿意和张大彪交往,俩人喝着喝着就差不多了。
张大彪机灵地把消息套了个遍,除了对李云龙的处理决定之外,张大彪的老乡算是交代了个遍。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张大彪连夜出院返回新一团。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提前几天出院就当给其他战友让地方了。
一回到新一团,张大彪就风风火火地跑进团部找李云龙报到:“报告!新一团一营营长张大彪伤好归队!特来报到!”
李云龙看见兄弟归来相当高兴,他从炕头翻出半瓶汾酒拧开瓶盖满了一碗:“大彪啊,伤养的怎么样了?”
张大彪拍拍右腿:“没事了,鬼砸的三八大盖穿透能力强,可杀伤力倒是不大,子弹在腿上留了个小眼。”
李云龙把酒碗递给张大彪:“来,闹两口就当嘉奖你作战有功!”
张大彪憨笑着接过酒碗,一口就把整碗的汾酒干了下去。
李云龙瞪大了眼睛,他还想喝一口呢,没想到张大彪这楞玩意硬是干了!
“你个兔崽子,喝一口就行了!咋心眼那么实呢?都给我喝了!”李云龙郁闷地道。这可是正宗汾酒杏花村,不是糊弄王承柱的地瓜烧!
张大彪抿嘴坏笑:“团长,您不是总教育我们做人要实在吗?”
“那你也不能太实在了!听不出来哪句是客气话啊!”李云龙翻翻白眼。
张大彪一脸憨厚:“团长,我脑子笨”
李云龙悠悠地道:“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照说你表现不错,是该赏你两口。”
张大彪面色一喜,上前就想拽李云龙的酒碗,李云龙连忙躲闪:“等等!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见了酒你就急!没出息!你就不能学学杨小子!人家比你还小,比你沉稳多了!”
张大彪嘿然:“跟他比?谁知道他那脑壳里边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们一营这次仗打得不错,我正想向上级请示给你们要个什么嘉奖来,喝两口”李云龙把酒碗递过去。
这次苍云岭战役,没有一营的顽强战斗根本无法实现正面突围。张大彪这个营长绝对功不可没,在他的带领下,一营打起仗来嗷嗷叫的往上冲。
张大彪把酒喝完之后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李云龙,最后还是选择把话说出来:“团长,您没听到过什么小道消息吧?”
李云龙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小道消息?我什么也不知道。又怎么了?”
张大彪刚从后方养伤归来,他掌握什么小道消息十分正常。
他摘下帽子在手里把玩,脸色沉郁地说道:“团长,总部机关有我一个老乡,昨晚归队之前我们一起喝酒。那小子喝多了嘴里没有把门的。他说咱们新一团这一次打得不错,可也惹了大祸了!总部首长对咱们抗命的事情非常恼火,说要整顿呢!”
李云龙抿了一口酒,放下陶碗吧唧吧唧嘴:“别扯淡了,整顿什么?打胜了就该嘉奖,总不能因为咱们从正面突围就把咱们团的番号撤了吧?那还讲不讲理了?”
张大彪顺着李云龙的话头往下附和道:“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坂田联队可是个硬茬子啊!远了不说,上次独立团就吃了他们的亏。可是碰到咱们新一团,硬是正面交手,刺刀对刺刀,连坂田都给干掉了!这可不是吹出来的!可我老乡说,你们新一团牛~能不能打仗单说,要是战场抗命抗出了甜头,以后就没人能指挥你们了。他李云龙不是能耐大吗?等着吧,到时候够他喝一壶的!”
李云龙显然是往心里去了,但是他脸上却依然是笑容:“来来来,大彪喝酒俗话说发昏当不了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喝!”
张大彪劝道:“团长,您还是和师长谈谈吧!早谈还能主动点。”
李云龙哼哼道:“不谈!和谁也不谈!反正事儿干了,后悔药也没地买去。而且这事儿老子也不后悔,枪毙和蹲号子随它去!要是咱们不正面突围怎么干死坂田那老鬼子?老田的仇找谁报去?”
这时候杨鸿儒听说张大彪伤好归队来到团部的消息,也快马加鞭从一营营部来到了团部。虽然他现在也开始接手一部分团政委的工作,但是他的工作重心还在一营——营长负伤修养,他这个教导员只能扛起大任。
如今张大彪回来了,杨鸿儒也可以把工作还给他了。正好他还可以和李云龙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情——李云龙撤职“修养”是一定的,他的级别还干预不到总部的决策。
“老弟你来了,你劝劝团长,让他跟师长服个软表个态——如果总部追究咱们战场抗命的责任,咱新一团从上到下都没好果子吃!”张大彪对杨鸿儒道。
他自己嘴笨,但是杨鸿儒舌灿莲花啊——燕京大学文学系的非毕业生也挺厉害了!
杨鸿儒抓了一把李云龙烘在炕上的花生,然后一屁股坐在炕梢,一边剥花生一边说道:“这次我站团长。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就算团长服软也没用,总部首长现在肯定已经做好了杀鸡儆猴的打算——咱们新一团就是那只可怜巴巴的待宰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