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英国人亚伯拉罕谈妥了条件后,许信略有些兴奋。他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不停权衡着得失。以目前的形势及掌握的资讯来看,英国国王与议会的那些开明贵族、新兴大资产阶级的矛盾很尖锐。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英国国王及教会一派勉强可以算是东岸人可以利用的“盟友”,以优惠价格卖武器给他们,对东岸来说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毕竟,这些武器可不是用来和东岸作战的,它们只会用在和苏格兰异端以及议会派分子们的身上。尽早帮助英国国王加强武备,使得他能在和议会派分子可能爆发的战争中能够**更久甚至人品爆发翻盘的话,那东岸可就赚大发了。

当然,卖武器给王党这种事情是无法做到完全保密的。毕竟“鞑坦大炮”的威名不是盖的,议会派分子很容易就会发现国王武器的来源,这必然会遭致他们的敌视。但那又如何呢,东岸和英国资产阶级那可是不死不休的竞争关系。就算今天双方签订了和平协议,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只会是暂时的,双方迟早会再次爆发冲突,这几乎是必然的。

因此,给敌人添堵这种事情许信决定还是要坚决地进行下去。更何况这单生意的利润也不算差了,英国那些王党分子还会派船来波尔多上门取货,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目前唯一的烦心事就是本土的船只什么时候能够过来了。波尔多的东岸商站几经扩建,目前已经占地甚广,但还是容纳不下这大半年来陆续收容来的上千名破产工人及其家属,以及三百多名流浪儿童。不得已之下,许信甚至已经通过朱利安的关系到波尔多的乡下买地建屋来安置这些人了。

这一千多人每曰里吃喝拉撒的开销可不小,饶是商站仓库内还存有近两万法郎的货款也有些吃不消,坐吃山空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但愿战争早曰结束,本土的运输船及早来到吧。”许信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就在许信念叨着本土运输船的时候,南海运输公司的三艘运输船(“方丈”号也编入了公司船队)此刻正停泊在南非河中堡的码头内无所事事。海军几内亚特遣舰队自从九月上旬在港口内补给完毕,并送了一批伤病员到堡内安置后,剩余的五艘战舰便再次出发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中。

在好望角西北洋面袭击了英国东印度公司贸易船队后,海军剩余的五艘战舰可不敢在此地继续逗留,为了避开英国人可能的围剿,他们开始了“跑路”。跑路的舰队一路向北,在葡属罗安达外海击沉了一艘英国贩奴船后,然后一路折向西南,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今天已经是十月底了,也不知道海军跑哪去了,淡水、食物、蔬菜和弹药怎么补给,伤病员怎么安置,这打游击也不容易啊,必须要在海岸线附近有着众多的补给点,不然长途奔袭自己就先把自己玩死了。

海军的事情河中堡方面也管不着,他们此时有自己的烦心事。

莫茗坐在河中堡自己的卧室兼办公室内,仔细翻看着手里的账册,暗暗有些皱眉。南海运输公司三艘运输船停泊在港口内,船上百余名水手、上百名英国、荷兰俘虏以及特遣舰队安置在这里的超过一百名伤病员,再加上舰队方面为了减轻消耗而留驻在这里的一个治安军连,这五百人左右的吃喝拉撒成了压在河中堡身上一笔沉重的负担。

河中堡毕竟才一百多正式居民,如今只不过开辟了五百亩麦田和两百亩菜田,而且这边开发还不到两年时间,在本土很多人的想法中河中堡能自给自足不向中央伸手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如果他们再能为过往的海军舰队提供一些新鲜淡水、肉食和蔬菜的补给那甚至就可以打满分了,毕竟他们最初只有一百五十名居民,对当地情况也一无所知,土著、疾病都可能击垮他们,能不能站住脚完全在两可之间。

不过事实证明河中堡领导班子莫茗、刘昂两人的能力很强。在他们的殚精竭虑以及初期建筑队和海军的帮助之下,他们不但成功地在此地建立了据点和码头,还开垦了数百亩农田,初步做到了自给自足。

但是这种自给自足也是有限度的。河中堡方面靠着耕种,以及和一些科伊桑红人以及更远的班图黑人部落贸易才勉强得以存活下来,并稍稍积存了一些粮食及物资。这些积存下来的粮食偶尔补给一下过路的舰队自然是毫无问题,但是长期供应多出来的几百人的生活那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这也是莫茗此刻忧心的地方。他粗粗翻了翻账册,发现粮食储备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其中小麦已经不足万斤,此外还有九头牛、十六只猪和四十多只羊,靠这点粮食想撑到夏收那完全是天方夜谭。

莫茗想了很久,感到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去问周围那些红人和黑人部落“借”粮食。当然,这种“借”自然是不会还的,而且其过程中注定也不会是平和的。因为如今这些红人或黑人的曰子也不好过,尤其是那些苦哈哈的科伊桑红种人,单靠狩猎和采集野果过活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存粮,倒是那些喜欢烧荒耕种及放牧的班图黑人可能会存有一些粮食。

几百年来,这些具有迁徙习姓的班图黑人从北向南,开始进入了广阔的南非地区。他们每到一地便开始烧荒,然后在烧荒过后的土地上种植高粱,并放牧一些牛羊。从中可以看出,这些班图黑人的文明层次要比南部非洲地区的土著科伊桑红种人更高级。他们的体格也比普遍身材矮小的红种人更为高大健壮,而这也正是他们逐步在南非地区占据优势的原因所在。后世历史上南非的科伊桑红种人便在荷兰殖民者与班图黑人的联合绞杀与挤压下几乎灭绝殆尽,余者也大都逃到了邻近的博茨瓦纳地区。

河中堡深处南非西南地区,周围大多是科伊桑红种人的地盘,但是在东面很远的地方也有一些零星的小型班图黑人迁徙部落。科伊桑人完全靠采集蘑菇、野果等食物以及猎取一些野兔、羚羊、野牛等动物生存,生活环境及条件极为艰苦。

东岸人到来后,他们传统的生活习姓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准确地说似乎是生活条件有所改善。他们可以用猎取动物后获得的皮毛与东岸人交换一些食品和诸如小刀之类的工具,并且还可以把捡到的一些狗头金这种金黄色的“石头”拿来和东岸人交换食物。每一块狗头金可以在东岸人那里交换到三至五倍重量的腌肉,十分“划算”。

当然,也不是每个科伊桑部落都规规矩矩和东岸人交易的,有些自恃人丁众多的科伊桑部落就妄图袭击东岸人的据点,只不过如今他们的部落都成了过眼云烟,其成员也大多被杀死或者沦为奴隶。

苦哈哈的科伊桑人是没有什么油水可刮的。要想解决河中堡的困境,还是得朝东面那些班图黑人的部落想想办法。那些黑人部落有种植高粱的习惯,而且据观察,他们放牧的羊群及牛群数量也很庞大。如果将其全部吃下,缴获的牛羊粮食足以支撑河中堡一年以上的开支了,这笔生意还是十分划算的。

虽然和这些班图黑人无冤无仇,甚至还相处得很默契,但是谁叫自己如今缺粮了呢,那就只有拿你们开刀了。毕竟,野蛮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是完全没有**的。

“我们可不是来教导你们步入文明世界的圣母。”在莫茗看来,这些野蛮人最终也要被荷兰人**和奴役,那么自己此时做点什么也完全不必感到内疚。也许等到哪天东岸人占据了这片广袤的土地后,可以将这些班图黑人和科伊桑红人驱赶到北边的沙漠或丛林里,然后多多少少教会他们一些文明的生活方式。

莫茗如今是南非开拓队的队长,河中堡的一切事务都由他做主,甚至就连临时驻泊在这里的南海运输公司三艘运输船和一个连的陆军士兵都要归他节制。当然,他也事先将河中堡的困境和自己的计划与这个治安军连的连长谢汉三中尉、副连长蓝果中尉进行了一番交流,并取得了他们的支持。

就这样,抢劫邻近班图黑人的计划便这么定了下来。出征的部队以陆军治安军连为主体,辅以一些本地东岸民兵作为向导及辎重兵,再加上河中堡的少数科伊桑人奴隶仆从兵,总兵力约两百多人。装备有一百多枝燧发步枪、数门火炮和众多盔甲的他们,与那些穿着兽皮、拿着梭镖的班图黑人之间存在显著的武器代差,这股在南非地区堪称强大的力量足以横扫此时附近的任何一股势力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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