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柒没看那信封,也没碰那玉佩。
清凌凌地眸子看着伤心欲绝的皇后,淡声道:“我没见过生父,更不知道他的趣÷阁迹,这两样东西不足以取信于我。再说了,我在庄子上被卢氏凌虐长大,如今与睿亲王恩爱幸福,谁是我生父生母真无所谓。”
皇后悲切落泪,她贵为皇后,即便是哭的凄凄惨惨,也不是小白花儿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而是那种要强的女人被逼入绝境的那种不得已的悲伤。
她哽咽着叹息一声,道:“你心里有怨也是情有可原,可这都是你那生母先做下换人子嗣的事,说来刘氏也是为母之心呐!
现在,苏家面临灭顶之灾,弟妹,你可不可以看在同是苏家血脉的份儿上,暂且放下以往的恩怨,求求睿亲王,让他劝劝皇上,保住苏家满门的性命?”
说着,她从凤椅上站起来,对着苏柒柒深施一礼,哀求道:“本宫,求你了。”
苏柒柒从椅子上站起来,躲开她的礼,正色道:“皇后娘娘,苏家犯的罪桩桩件件都是满门抄斩之罪,事关国本,我一个后宅妇人,怎么能插手国事?
后宫不得干政,奉劝皇后娘娘江山为重,不要因逆臣之事,误了伯王和季郡王的前程。”
皇后泪如雨下,悲痛欲绝,羞愧的掩面哭泣,“法外亦能容情呀,苏家这些年为了朝廷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亦有苦劳的呀,难道苏家要灭门绝后了吗?”
苏柒柒淡声道:“苏家可没灭门绝后。”
原配长子苏成林、‘义子’叶向楠、逃走的苏成栋父子都好好的,还有与她交换的那个孩子也不一定死,而且诛三族会赦免七岁以下的孩子。
苏家还没到灭门绝后的地步,就是到了,苏柒柒也不会多管闲事。
苏柒柒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若无他事,臣妾告退。”
说完,转身就走。
皇后哭的瘫软在嬷嬷的怀里,对着苏柒柒的背影,泣血般地嘶喊道:“弟妹,本宫求你了,求你了。”
苏柒柒在殿门口站住,缓缓回身。殿外的光打进来,模糊了她的面容。逆光中,她身姿挺拔,气势凌人,如梦似幻。
苏皇后有片刻愣怔,有一种苏柒柒才是那至高无上的女子一般。
苏柒柒冷声道:“苏皇后,你戏演的很好,但你派你宫里会隐身的四喜刺杀我,我是再不会信你的。”
说完,施施然而去,迈过高高的门槛儿,广袖衣袂猎猎飞扬,转眼间,就走进温暖璀璨的秋阳里。
苏皇后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眼泪也没了,喃喃道:“睿亲王妃,是个狠人呐!”
贴身嬷嬷劝道:“她自小被卢氏虐待,回京就替嫁,对苏家只有怨没有恩。娘娘,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您身体好,才能图谋别的事啊。”
苏皇后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站直了身子,恢复了威严雍容的皇后仪态,缓缓转身,走到凤椅前坐下。
整个过程,步摇未动,环佩未响,一行一动,端庄雍容,颇有威仪。
有七、八个宫女悄无声息地过来,有的端着金盆,有的捧着面巾、澡豆、香脂等物。
贴身宫女上前,为她摘下玉镯、挽起广袖,伺候她净手、净面。涂面脂、擦粉、上妆……
皇后娘娘收拾妥当后,才冷声道:“叫庞公公过来。”
没一会儿,庞公公快步来了,低着头跪地行礼,“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手一挥,贴身嬷嬷就带着宫女们都退了出去。
皇后冷声质问道:“本宫不是说留着苏柒柒的命了吗?你为何还让四喜杀她?!现在,能救苏家唯一的希望也被你毁了!”
庞公公‘砰砰砰’先磕了三个响头,伏在地上,看着地板道:“娘娘,奴才是给四喜飞鸽传书的,那鸽子一直没回来,奴才已经向您禀告过了的。
想来,是那四喜没有接到飞鸽传书,才没收手。奴才对您的心天地可表,为了您奴才都能入宫,怎么会违背您的命令呢?”
说着,他还委屈上了,有些赌气的道:“这千里迢迢的,奴才也只能用飞鸽传书。娘娘既然不信任奴才,那……就放奴才出宫吧!”
皇后眸中的怒气退了去,语气缓和下来,“行了,起来吧。”
庞公公站起来,道:“娘娘若无吩咐,奴才告退。”
皇后横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道:“倒是跟本宫赌起气来了?过来。”
庞公公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耷拉着眼皮,沉着脸,一副‘我生气了,你得哄我’的样子。
苏皇后将手搭在了庞公公的胳膊上,轻声叹息道:“本宫现在娘家都没了,你也要离本宫而去了吗?”
她没有看着庞公公说,而是望着从殿外照射在地上的一线阳光,仿佛穿过时光岁月望着红尘中的虚无。高贵优雅,雍容高傲,带着淡淡的哀伤。
庞公公眸色一深,一把抱起了她,快步走进了珠帘后……
苏柒柒是自己从栖凤宫出来的,就没有软轿可做了,她带着陆嬷嬷往宫外溜达。
宫墙高高耸立,宫道狭长逼仄。来往的宫人脚步细碎,悄无声息,垂着眉眼的面孔木然到毫无生息,见到她都退到墙边,跪下行礼。
苏柒柒眼睛扫过这些人,发现了一个不算熟的熟人,白薇,太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但她穿的并不是宫女的衣裳,穿着打扮倒是更像个小主。
等走远了,苏柒柒问陆嬷嬷道:“那个白薇成嫔妃了吗?皇太后死了还没一年呢,皇上就封了皇太后身边的宫女为嫔妃,御史台愿意吗?”
陆嬷嬷道:“是,皇上说是太后娘娘遗言,让他给白薇一个嫔妃的名分,就封了正八品才人。对于一个无孕的宫女来说,算是极体面了。”
苏柒柒‘啧’了一声,皇上可不是个听话的大孝子,他恨不得皇太后死的,怎么会封那死老太婆身边的人为嫔妃?这里面肯定有隐藏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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