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边关诸镇进行着一番天罗地网式的搜查清洗,别说犄角旮旯,恨不得掘地三尺,防止有密道暗室。
挨家挨户地查人口、核对身份,搜过一遍又来第二遍,还神出鬼没地不定时突击搜查,可疑人员一律抓起来。
普通百姓们非但没觉得慌恐,反而还觉得挺安心,积极配合。他们这些年错认了苏成栋,知道他在边关有多得民心,就怕有那脑子还不清醒的藏着苏成栋的余党,万一再把敌人引进来可就坏了!
边关城镇和军中经过彻彻底底的几遍大清洗了之后,终于消停了。但凡称得上个官字的,去了大半。
一下子空出这么多缺,也是一个大机会。趁着大洗牌的时候,各方势力开始踊跃活动。
军内的职位好说,挑着自己人往上提拔就是。就是行政部门的官员难搞,山高水长的,朝廷一时半会儿送不来人。
龙天翊就让情节比较轻的官员戴罪立功,这些待罪犯官本来业务精通纯熟,以前只使三分力,现在为了减免罪责,使出洪荒之力,愣是将自己的使用价值发挥出了十二分。
重新洗牌后,还有空缺,就从当地的秀才、举人中选拔基层官员。有些秀才和举人多年不第,有的教书,有的苦读,有的在大户人家做教员,他们很愿意有这么个便捷难得的机会谋个流外铨的小官。
龙天翊一系列的决策和动作快狠准,边疆百姓的生活秩序乱了几天后,就迅速恢复了井然有序,而且还因为取消了很多苏成栋私设的苛捐杂税、肃清了吏治,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M..
边关的事情渐渐平了,一箱子加急军报也到了皇宫,都是龙天翊收集的苏成栋一派将士的罪证。
皇上就等着呢,当下龙颜大怒,下令诛苏丞相九族。
“父皇息怒啊!”伯王跪在殿上,悲痛道:“求父皇千万息怒,保重龙体啊!”
其他人也都跪地磕头,“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伯王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响头,伏在地上,哽咽道:“父皇,苏成栋远在边关十几年,所作所为,苏家其他人未必知情,还请父皇明察。”
同是诛连,知情和不知情,轻重程度是大不同的。比如诛九族改成诛五族、诛三族,比如诛七岁以上的,改为诛十岁或者十二岁以上的。
虽然剩下的孩子也都会充为官奴,世代为奴,以后难有翻身之日,但好歹能多留几个血脉。
支持伯王的老太傅也道:“皇上,苏锦业虽然应该被诛连,但他为相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应该将罪名查明白再降罪。
另外,苏成栋虽然罪不可赦,但他先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又死在敌人震天雷的刺杀下。虽然不能弥补他所犯滔天大罪之一二,但总归算是为国捐躯,可酌情留条血脉。”
伯王一系的官员也三三两两地为苏丞相求情,当然,苏成栋里通外敌,他们不敢求饶恕苏家。就是让皇上细查查,若是没有证据证明苏丞相知情,可以酌情轻判。
说白了,就是显示一下伯王的重情重义。平时伯王跟苏氏一派走的不近,可以说几乎与苏家划清界限了,而苏家也更偏爱季郡王一些。但一到危难关头,他第一个出来为苏家求情,毕竟那是他的外家,不求情显得也太薄情了。
别说,伯王此举确实获得了很多大臣的好感,谁不想君王善义孝诚?在朝堂上打滚儿的人,谁也不能保证万年不翻船,到时候能不能给子孙留一线,就在帝王一念之间。
季郡王眸光闪烁不定,飞快地权衡了一下利弊,也出言哭求,“父皇,儿臣不敢为外家求情,就是,就是怕母后受不住。还有苏倩云,已经动了胎气,若是……”
说着伏地哽咽,悲怆又无奈的样子。
苏成栋的死讯一传到京城,皇后听闻噩耗就病倒了,苏倩云也悲伤过度动了胎气,一直卧床休息。关键是,太医已经把脉把出是个男胎,皇家子嗣金贵,不容有失。
皇上叹息一声,苦恼地捏捏眉心,感伤地道:“苏家也是朕的外家啊!朕也不忍,但他们太让朕失望了。无数边关百姓和将士的性命啊,都是朕的子民!
罢了,罢了!先抄没苏锦业家产,将苏家三族全部下狱。其他族人封禁在各自府中等候发落。着三法司彻查九族,按律定罪!”
这说明,至少得诛三族了。
犯罪者是苏成栋,诛连父、兄、子三族,出嫁女和亲家只要没参与犯罪,都不会被诛连。
苏家也是皇上名义上的外家,还是岳家,再说还有伯王和季郡王在,他愿意为苏家留几个血脉,也为自己博得一个仁君的名声。
苏皇后听到消息,身穿素衣,脱簪待罪,跪在了御书房外,也不为苏家求情,只高喊苏家有罪,她也是姓苏的,也有罪。
苏倩云听到苏家三族下狱的事,当时就晕了过去。幸亏还有灵泉水,府医来的也快,才保住了胎儿。
她神情有些恍惚,不知是梦是醒,呆愣愣地瞪着帐顶,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明明不该如此的!明明季王登基的,明明苏家锦绣无边的……”
绿玉哭的眼睛都肿了,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后,喂给她,“侧妃娘娘,快喝点儿灵泉水吧,小皇孙要紧!”
瓷瓶很小,也就两大口。除了救命,护肤什么的都不用了,尽管已经很省着用了,也只剩下十几瓶了。
苏倩云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只顾喃喃地絮絮叨叨,根本听不见绿玉的话。
绿玉哽咽起来,将灵泉水喂进她的嘴里,见她还知道吞咽,松了一口气,“侧妃娘娘,您要保重啊,这个小皇孙,可是您的保命符啊!”
苏倩云眼珠微动,突然流下两行浊泪,嘴唇翕动,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道:“既然让我比前世还落魄,为何让我重生?上天这般厚爱,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不是让我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吗?”
“吆!侧妃娘娘醒了?”红香扭着腰肢进来,也不行礼,微仰着下巴,阴阳怪气地道:“侧妃娘娘,郡王在御前为苏家磕头求情,额头受伤了,让我来讨玉肌雪肤膏。”
绿玉骂道:“无礼猖狂的贱婢!是你想要吧?!”
红香抬手抽了她一个耳光,鄙夷地冷笑道:“你才是贱婢!我现在是姨娘,至少是你半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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