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在海拉的门前敲了三分钟依然没有回应,梁晓纳闷了。

刚开始回来的时候到她的房间来敲门没回应,还以为是又去了自己房间,确认了一遍没人之后梁晓才返回这边的。

不在?这不科学,这个时候她还能上哪儿去?

这样想着,梁晓试探着推了一下门,然而没想到的是门居然根本就没有关上,只不过是虚掩着,轻轻一推便敞开来。

借着月色,梁晓清楚地看到房间里确实没有海拉的身影。

还真不在?

“海拉?”小心翼翼地呼唤了一声,梁晓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踏进了房间内。

然而左脚刚刚迈过门槛,梁晓内心猛然一惊,干嘛呀?没事儿进人家房间作甚?这不是变态吗?

然而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他还是进去了,毕竟……

他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看见冥界女神海拉的闺房长什么样子的人!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一会儿被她发现了说不定另一边脸上也要挨一下,那可就……

脑子猛然清醒过来,梁晓这个时候也注意到,海拉的房间和自己的房间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室内布置一模一样。

对啊……她们在旅馆里面来着,能有什么不一样?好奇心把脑子给冲掉了。

这样想着,梁晓急忙转身,想着在海拉回来之前赶紧先溜走。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香味忽然萦绕在梁晓的鼻尖,嗅觉之上梁晓分不清高雅庸俗以及其他的品类,不过这股香味却是相当的醉人,带着一抹迷离之感,低沉之色,以及……

死亡的气息。

这股味道相当熟悉,梁晓记起来了,在铭石塔外他被海拉抱住的时候,从她的身上嗅到的也是这股味道。

那个时候梁晓没有过于意识到什么,然而这个时候再次嗅到这股香味的时候,不对劲的感觉便弥漫上来了。

意识变得迷离起来了,感觉就像是,灵魂在被渐渐地从身体中抽出去一般。

门就在眼前,只需要几步就能迈出去,然而梁晓的目光已经迷茫起来,眼前几米长的道路,变成了山路十八弯,触手可及的玄关,成为了高不可攀的天堑。

在做什么?这是哪儿?现在是……什么时候?

疑问浮起,又像是气泡一般纷纷破裂,梁晓的大脑此刻被逐渐的掏空,渐渐地,像是一张白纸。

就在梁晓即将丧失意识,身体倒下的那一瞬间,如墨一般的漆黑身影转瞬即至,伸出双手将梁晓扶住。

“坐下。”

浅白的嘴唇在梁晓耳边低声呢喃,梁晓的身形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后撤而去,坐在了床边。

步伐轻盈而上,海拉在床边面对着梁晓坐下,看着他现在一副失神的样子,有些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从桌子的底下取出了一个约莫手掌大小的水晶花坛,一朵深紫色的花散发着莹莹的光芒,绽放于花坛之上,淡淡的幽香飘散而出。

归末曼陀罗,这是生长在归末之森深处的一种花,在海拉的精心培育之下,它所散发的香味具有着将精神与肉体剥离的功效,原本放在这里是为了防止那些鬼之一族的居心叵测,没想到却让这家伙遭了殃。

月光下,海拉的双眸闪烁着奇异的光,如同繁星坠入其中,她眨着眼睛,这才注意到梁晓一边的脸颊此刻泛着红肿,看起来似乎相当严重。

那一下下手有那么严重么?

海拉哑然,顿时感觉心中讪讪,原本确实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没想到似乎是有点过火了。

伸出手,海拉轻抚着梁晓的脸颊,怔怔地望着梁晓那木然的脸庞。

“疼么?”海拉低声问道。

梁晓的双眸低垂着,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这都是理所当然地,还拉十分清楚这一点。

归末曼陀罗麻醉了他的灵魂,让他的肉体没有任何感受,而也正以为内如此,海拉现在无论做什么梁晓都不会知道。

身处幽冥的深处,海拉的肤色永恒地呈现出如同无暇的雪一般的,略显病态的白色,然而在此刻。

她那雪白的脸颊上,染上了淡淡的红霞。

拿出枕头,海拉让梁晓半躺在床上,随后盯着面前这个像人偶一般毫无感知任她摆布的角色,过了好长时间,似乎是在经历什么内心的挣扎一般。

良久,她伸出双手,抱住了梁晓那并不算宽阔的身躯,轻轻地依靠在梁晓单薄的胸膛之上。

记忆汹涌如同潮水归来,海拉微闭着眼睛,她记得起来,小时候她就是这样趴在自己两位兄长的身上睡着的,虽然大哥芬里尔毛茸茸的,还总是喜欢在她睡着的时候将她叼起来挂在树梢上,二哥耶梦加得身体上的鳞片硬得像铠甲,每天醒来之后浑身疼的就像是睡在石头地板上一样。

但那个时候,小海拉的生活没有任何忧虑,她有着自己幸福的家,有父亲,有兄长,还有着一个环游世界的梦想。

如果,没有那一场世界树之上的战争。

如果,没有这一个被附上最恶毒的惩戒与诅咒的冥界女神的称号。

或许现在她还是一个坐在白色牵牛花与藤蔓编制的秋千中,做着属于少女梦想的懵懂女孩。

复仇之名不需要由她承担。

这些东西,海拉都没有想,她只是在享受这片刻难得的宁静时刻,随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曼陀罗花之上闪烁的光芒逐渐收敛,房间里弥漫的香味飘散而去,仅剩下海拉娇小的身躯之上,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历经数千年的时光,海拉再一次入眠。

……

院子的水潭之中传来青蛙的叫声,富有节奏的群鸣,宛如一场聒噪的合唱。

被吵醒的梁晓艰难地张开如同千斤重的眼皮,他现在感到浑身都不像是自己的一般,仿佛前一天晚上可能被某个人灌下去了俄罗斯某酿酒厂一年份的生命之水。

双手敲了敲脑袋让自己醒过来,梁晓费力地想要起身,忽然眼睛无意间向下一撇,他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待在了那里。

这个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

不会是……海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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